这天是我蓄发的第几个月第几天,我也记不清了,当时突然决定要抛弃20多年的板寸头的想法也把我吓到了。
一暑假在家里,整个人好像发霉了一样,我决定去理发,剪一个适合我的发型,顺便舒张一下身子。太阳已偏向西边,带着夏日一贯的沉闷,却又燥热。偏橘色的阳光铺在狂野的杂草一般的头发上,空间仿佛粘滞。
我脚下的这条水泥路被挖开了,掩埋的土经历过日光的蒸灼后泛着白色,这些年它从土路变成石子路,从石子路变成水泥路,修下水道,安装水管,它一次又一次地被挖开,填埋,碾压,于是它变得坚硬,下雨天再也不会一片泥泞,也不会积水,胡同里的人都对它很满意,我也想和它一样。
街头的这家理发店不算远,从我记事起我就在这儿理发,理发师是个中年妇女,微胖,面色和善,大概和我妈差不多的年纪。
在我大学之前所有的理发都在这儿,哪怕是高中两个星期回家一次的时候,她经手了我这20年的头发,但是这天来,她一时没认出我来,大概是在她印象中我是那永远不变的板寸头。
她问我要剪什么发型,我一时间犹豫了,这二十年的时间我只明白板寸头,再无它。我笑了笑,说,我第一次,也不清楚,你随意弄吧。交给她我是放心的,比较我的头在她手上过了二十年,不用担心会像那些杀马特理发师,会给我剪一个忘了爱的发型。
我没带眼镜,看不清楚镜子里的我是怎样变化的,但是我能感觉得到狂乱的杂草在变得规整。她问我这样咋样,我说挺好的。虽然看不见,但是我很放心。
这么久了,那里的价钱还是五块钱,这世界变化这么快,人民币贬值升值仿佛丝毫影响不到它。我看着镜子里的我,微微地笑着,一副假装的大人模样。我以前觉得板寸头是最方便干净的,把时间浪费在做发型上简直毫无好处,所以我打算一辈子的板寸头。
但是这个世界是以貌取人的,我们能够不去以貌取人,但是却阻止不了别人用外貌来评价我们,甚至身边的人也会这样看你,社会总是这样去影响你。我很羡慕梭罗,脱离人群的孤独之中才能找到真正的自由,但是我终究是俗人,相对于瓦尔登湖,女朋友可能对我更重要。
我终究是我,但我不再是我。未来很远,看不清前方,未来又很近,只要一步一步就能到达。我在路上,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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