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度过一段非常难挨的日子。怎么说呢,几个月前我刚结束初恋。
如所有从象牙塔里走出的情侣一样,我曾义无反顾地坚定过他嘴里的坚定。从遥远的南国,只身北上。因为他唱过这世上最动人的情歌,而我以为我是唯一的听众。
去年四月芳菲尽的时候,我拖着28寸的行李箱疲惫地挤出西站。他在明晃耀眼的日光下对我微笑,张开双臂,融化了我所有舟车劳顿。我放下行李,奔向我的男孩,像奔向我甜蜜的未来。[由Www.iwzz.Com整理]
北漂的日子并不艰辛,凭借一份尚且拿得出手的简历,面试我的第一家公司当下便拟了合同。走出旋转大门,陈凡左手捧着玫瑰,右手牵着钢镚儿,在人潮车海里定格成一幅隽永的画作。陈凡是我的男朋友,钢镚儿是我们大四那年一同收养的金毛。我承认这画面美好得让人只想流泪,即便是分手五个月之后的今天再次想起。在离家数千公里的陌生城市,我有工作,有爱人,还有一只大狗。
我们在五环之外租了开间,40平,空调漏水,床板微晃。是目前的我们所能支付的最好的生活。我很快适应了朝九晚不定的工作状态,成日被数不尽的设计图纸埋没。在万家灯火通明的点,赶最后一班地铁回家。每每拧动门锁,钢镚儿总会在第一时间猛蹿出来,扬着脑袋围着我的裤腿打转。而陈凡戴着耳机,十年一日地伏在工作台上忙碌着。我随手甩了提包,从身后环上陈凡的脖子,他侧过身,稍稍用力,顺势便将我公主抱起。幸福到晕眩。暖气氤氲的屋子里,他在我的耳边温柔呢喃:宝贝儿,我多幸运拥有你。真正的朋友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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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我和陈凡吧。打小儿相识,小学报道第一天,他跳过我孤独的前桌,坐在我的右手边,理所应当的,后来我们一度是好朋友。很多年之后,他解释说我们的缘分形容起来叫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他数学好极了,上学那会儿没少帮我作弊。他爱唱歌,中学时痴迷王力宏,曾翘了半天时间跑去参加歌迷见面会,老师念在他成绩优异,教育了几句便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恨的我牙齿磨得痒痒,凭啥当初老娘翘了节体育课就被叫去办公室喝茶写检讨。有关爱的名言
高二那年,陈凡勾搭上一位低几年级的学妹彤彤,而后又听说被彤彤闪电分手。那时候我们已经不在一个学校了,分手后见到他,只觉得没了当初不羁的气焰,活脱脱一副小媳妇儿的委屈劲头。当下我的母性情怀泛滥,安慰他不就一小丫头片子么,没了就没了,大不了还有我呢。听着他便一头扎进了我的怀抱,尔后我们顺理成章没羞没脸地在一起了。
再后来,我念了美术,他学了声乐,我恨铁不成钢地炮轰他简直浪费文化课年段前三的排名。他一笑置之。
高考他以稳定的文化课成绩击败了全国99。9%的艺考生,顺利杀进北京。而我,留在了省城。从此与陈凡展开漫长的异地恋生涯。
回忆多有趣儿,你看这过往十几年的故事,几段话就梗概完了。我曾以为我是那浓墨重彩的一笔,到后来看,也不过是轻描淡写的匆匆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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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安顿了下来,生活跟想象中一样五彩斑斓着,我置办了些锅碗厨具、柴米油盐,全套的情侣盘儿碗儿杯子什么的,小厨房一眨眼儿便可爱了起来,闲暇的功夫会上网寻些不错的菜谱,她们说想要留住男人的心,首先要留住他的胃。那时候我觉得我这辈子都拥有陈凡的心,我只是想学会做些好吃的东西填满我心爱的男人的胃而已。
我会做很多菜了。
有一天,与客户的应酬临时取消,我盘算着早点儿回家带陈凡美餐一顿。地铁上,我拨通了陈凡的电话。“亲爱的,今儿想吃什么,大厨这就回来啦!”静默,短暂的静默之后,陈凡沙哑着声线,不着痕迹地柔声说道:“我和几个朋友在外边吃饭,你路上小心点儿,别赶时间,先挂了。”
嘟——的忙音没有温度地传过来,我依然保持着手机贴在耳边的姿势。这么多年对陈凡的了解,我知道他一定对我隐瞒了些什么。对面的地铁轰隆隆地迎上来,又急速地驶离远去。声音振聋发聩,填补了已然空洞无力的大脑。
我随便填饱了肚子,洗完头发,赶了几张设计稿,抱着钢镚儿又追了两部电影,陈凡还没有回来。我觉得我应该再做点什么忙碌起来,于是开始收拾屋子。平常工作太忙,几乎没有好好打扫过,今日得闲,就妥妥清理下好了。擦灰,拖地,整理衣柜,清洁窗户,各种犄角旮旯一个不放过,甚至连钢镚儿的小窝也收拾得焕然一新。小家伙美滋滋地舔着我的裤腿儿,而后在新窝里满意地打了几个滚。收拾写字台的时候我不小心撞翻了桌角的一摞儿光盘,那是陈凡心爱的唱片,我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拾起来,依个检查有无损坏。然后,一张年代久远的相片不合时宜地露出个角。相片里是高中青涩的陈凡,白衬衣,短刘海,身旁搂着位甜美的姑娘,皓齿明眸,笑起来仿佛身后的花儿都黯淡了去。我把相片放回原位,这都是从前的事了,我不在意。
一点钟,陈凡微微带着醉意回来了。我什么也没说,去冰箱找了罐酸奶,递给他。“不早了呐,喝完赶紧睡吧。”“依依…”陈凡拉住我,低下头,俯在我的脖颈,嘴里喷出的酒精气息让我不自主地想要别过脑袋。“依依,彤彤她…彤彤她回来了。”“嗯,我知道呀。”
陈凡加重力度地握住我的肩膀,不可置信地盯着我。
其实看见相片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留不住他了。年少时光里,我默默爱了他那么多年,他的一举一动,我怎么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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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彤是陈凡的初恋,低我们二年级,清纯可人,嗓音独特,初三那年被特招去了音乐学院附中,只是九月并未按时报到,从此杳无音讯。高考结束后的散伙饭,陈凡的室友强子说漏了嘴,我才得知他一直在找她。
我不是真的不在乎,我只是乐观地相信,我们青梅竹马的二十年,足以抵得过彤彤对他而言的一刹烟火。
后来再没有后来,我和陈凡分了手,搬离了曾一手布置起来的小屋。搬家那天,陈凡请了假帮我收拾,“依依,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嗯,把钢镚儿留给我吧。彤彤对狗毛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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