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想忘掉却那么难,或许没有在一起了,看着他能够幸福也该感到欣慰,说明那个对的人还未出现。我以为你可以主动点的,但是你令我一次又一次失望了。以后不会等你的主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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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你下课,她陪你回家
2018年1月18日凌晨,周杰伦发布了新歌《等你下课》,我有些失眠,于是听着歌不断地刷新着评论,期间看见一个姑娘写道:“2013年和我一起高考的韩某某,我真的很气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再多算对一道数学题,和我上同一所大学呢。那样的话,我们现在应该还在一起吧。”
刚好我也姓韩,要不是因为评论里说的那个韩某某是个男生,我几乎要认为这段话是说给我听的了。
新歌歌词很简单,没有《告白气球》那么精致浪漫,我闭起眼睛,回忆起高三那年的夏天,午休打过球后的周俊超一边用我桌上的手帕纸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气喘吁吁地跟我说:“哎呀韩晓雨,这道题不是这么算的!你怎么这么笨啊!”
下午一点二十分的阳光洒进教室里,是金色的,自动铅笔的金属壳反射出些许亮斑,也是金色的,周俊超回过头在我的草稿纸上演算公式,阳光里的微尘在他肩膀上跳来跳去,全是金色的。
我真的是个很笨的人,不会做三角形辅助线,也搞不懂解析函数,宇宙第二加速度的数值永远都会背错,孟德尔的豌豆与基因问题更是答得一团糟,有时候我会看着满黑板的ABCD和XXYY就突然自卑起来,我这么笨,周俊超那么好,要不是因为高二那年他坐我前桌,估计这辈子我也不可能跟他相提并论吧。
我和他,估计也就只能有这点关联了吧。
一次数学课,向来严厉的女老师讲课讲到一半突然径直朝他走过去,一把从他书箱里揪出一根细细的黑线,大声呵斥着叫他到楼道罚站。后来课间,我去擦黑板的时候在讲台上看到了那条黑线,原来是一只扯断掉的耳机,讲台多媒体桌上还放着周俊超的mp3,我按了一下功能键,发现他在听《晴天》,歌词停在那句“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
那天,放学后我买了一个两公分厚的笔记本,开始回家抄写周杰伦的歌词。
特意用了平时舍不得用的墨水,特意一笔一划写的工工整整。秋天的一个早上,周俊超问他的同桌,“看不见你的笑我怎么睡得着的下一句是什么啊?”
幸好他的同桌不记得了,我趁机拿出那个储备了好几个月歌词的笔记本,说我给你找找吧,然后故意一页一页从头翻给他看,周俊超显然是喜欢极了这本歌词,说要借过去看一天,我说好啊,以后你给我讲题就借。
然后就有了我刚刚回忆过的场景,周杰伦的歌词本拉近了我和前桌的距离,后来周俊超把歌词本还我了,却一直给我讲题到毕业前一天。
高三那年我的成绩更加惨不忍睹,周俊超的脑子和他打篮球赛时的技巧一样好使,成绩优异的人可以拥有特权,而我,只拥有各科老师无穷无尽的“课后优待”,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化学老师给的套卷还有大半没有写完,我没有带伞,索性坐在教室里磨磨蹭蹭地咬着嘴唇耗时间,给大雨浇到屋里的,除了几只橘色的肥猫,还有抱着篮球的周俊超,他应该是去卫生间脱掉了一路被雨水淋湿的半袖儿,只套了件秋季长袖在身上,拉链不高不低,锁骨的轮廓明显又好看。
周俊超到班里拿雨伞准备回家的时候,教室只有我一个人了,他用拧掉雨水的潮湿半袖儿快速地擦拭着头发,细小的水珠溅到我的化学试卷上,洇湿了铅字打印的过氧化钠,我的心跟着那个可以生成氢气的化学方程式噼里啪啦地起了反应。
“你带伞了吗?”周俊超转过头问我。
“没… … 不过没关系,我写完这张试卷才能走,估计那时候雨都停了。”我觉得自己的脸快被他的眼神灼伤了,赶紧低下头继续咬着嘴唇做题。
“万一没停呢,我等你一起放学吧。”他轻巧地说了一句。
“哦… …”
那是我们第一次一起放学,周俊超翻着我的歌词本哼着歌等了我四十分钟,教室后墙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后来雨声停了,我也算出了最后一个百分含量,我们走出教室,他一只手抓着肩膀上斜背的书包带儿,另一只手拎着自己的夏季校服和雨伞,我走在他身边,偷偷量着自己的身高。
后来,周俊超每天下午放学后都要去打会儿球,让我做完各科老师布置的额外习题后等他一起下课回家。
2013年5月底,我过生日的前几天周俊超又借走了那本歌词,第二天他的同桌趁他不在时突然指着我前方的空座位八卦地问我,“你是不是喜欢他啊?”
“胡说八道什么呢,怎么可能!”我的反应强烈到反常,刚从教室门口走进来的周俊超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们俩。
生日那天,周俊超把笔记本还了我,我翻开看,发现扉页上写着“前程似锦,万里无云。”
这句话我嘲笑了他很久,也失望了很久,我一直觉得他该是也喜欢我的,却只写了这样毫无暧昧的毕业寄语,我问他为什么要写万里无云,他说没什么,就随便写的,想祝你高考顺利。
我的高考成绩,和周俊超差了好几个考场,毕业后他去了上海,我们的联系越来越少。
大学毕业那年我去上海玩,忽然很想看看他都有了什么变化,于是鼓足勇气约他出来吃饭,我们找了一家羊蝎子火锅店,他好像又高了些,下巴上的胡茬剃得干净,他好像已经自己在创业赚钱了,换了最新的苹果手机,再也不是那个迷恋诺基亚的青涩少年,他好像还自己租了房子,养了一只叫蝌蚪的金毛猎犬,他好像,还有了女朋友。
他说,一会可能要早点走,女朋友还在等他回家,我说,能点点儿酒吗,这火锅太辣了。
临分开告别的时候,我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于是干脆套用他当年的话,我说,老同学,此去一别,愿你前程似锦,万里无云。
周俊超的眼睛亮了一下,然后笑了,他说韩晓雨你知道吗,当初是我让同桌问你喜不喜欢我的,没想到原来是我想多了,那时候可真是幼稚。
我是在有周俊超18岁笑容的梦境里流泪醒来的,早上收拾屋子准备下周搬家,干脆把《等你下课》开了公放,整理以前的旧书时,我发现了那本歌词。
翻开扉页,是周俊超写的毕业寄语,泛黄的纸页显然脆弱了不少,那句寄语下隐约有几条其它笔画印记,我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扉页的纸质,今早用手指摩挲着感受了下,发现它明显比其它纸厚了很多,再仔细看,才发现扉页是两张纸粘起来的,当年的胶棒如今已经失了效,我轻轻撕开粘合在一起的两页纸,发现了一个被我错过很多年的秘密。
粘起来的第二页纸上,对应着万里无云那几个字,写着“爱你很久”。
他一开始该是写的前程似锦,爱你很久吧。
后来以为我不喜欢他,便改成了万里无云,还把两页粘到了一起,果然,我还是那么笨。
万里无云,不就是晴天吗?
单曲循环唱到了那句“你耳机听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只可惜,他耳机里的歌,我当年没有听到,他写过的情书,我当年也没有看到。
那个我暗恋很久的人,那个本该能够和我在一起的人,注定只能永远藏在周杰伦的歌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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