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是一部由日本作家村上春树著作的小说,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呢?书中出现了很多的经典语录,一起欣赏吧!
世上存在着不能流泪的悲哀,这种悲哀无法向人解释,即使解释人家也不会理解。它永远一成不变,如无风夜晚的雪花静静沉积在心底。
没有人能在那个秋雨飘零的黄昏紧紧拥抱自己。
我不愿意从这世界消失。闭上眼睛,我可以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摇摆。那是超越悲哀和孤独感的、从根本上撼动我自身存在的大起大伏。起伏经久不息。我把胳膊搭在椅背,忍受这种起伏。谁都不救我,谁都救不了我,正像我救不了任何人一样。
年龄一大,相信的东西就越来越少。和牙齿磨损一个样。既非玩世不恭,又不是疑神疑鬼,只是磨损而已。
山川寂寥,街市井然,居民相安无事。可惜人无身影,无记忆,无心。男女可以相亲却不能相爱。爱须有心,而心已被嵌入无数的独角兽头盖骨化为古老的梦。
我不能抛弃心,我想
无论它多么沉重
有时是多么黑暗
但它还可以
时而像鸟一样在风中曼舞
可以眺望永恒
要自信!只要自信就无所畏惧。愉快的回忆、倾心于人的往事、哭泣的场景、儿童时代、将来的计划、心爱的音乐——什么都可以,只要这一类在头脑中穿梭不息,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我要坐在有阳光的地方,像猫舔奶碗那样一字不漏地把报纸上下看遍左右看遍,然后把世人在阳光下开展的各种生之片段吸入体内,滋润每一个细胞。
有的东西不过很久,是不可能理解的。有的东西等到理解了,又为时已晚。大多时候,我们不得不在尚未清楚认识自己的心的情况下选择行动,因而感到迷惘和困惑
年龄一大,相信的东西就越来越少。
你说这镇子上没有争夺没有怨恨没有欲望,这固然可亲可佩。若有力气,我也想为之鼓掌。可是,没有争夺没有怨恨没有欲望,无非等于说没有相反的东西,那便是快乐、终极幸福和爱情。正因为有绝望有幻灭有哀怨,才有喜悦可言。
心有余悸是好事,这样人才会变得小心谨慎,免得进而皮肉受苦。出色的樵夫身上只有一处伤,不多不少,仅仅一处。
我很想看到渐次泛白的黎明时分的天宇,想喝热气蒸腾的牛奶,想闻树木的清香,想翻晨报的版面。
即使我的消失不足以使任何人悲伤,不能给任何人心里带来空白,或者不为任何人所注意,那也是我自身的问题,我委实失去了太多太多的东西,现在我几乎不再具有失去的东西,而我体内仍有所失之物的一缕残照如沉渣一般剩留下来,而且是他使我存活至今。
身体胖墩墩的全是肉,仿佛夜里落了一层无声的厚雪。
沉默起来,风声仿佛透明的水浸入房间,淹没了沉默。
“我记得的只是没有任何人能在那个秋雨飘零的黄昏紧紧拥抱自己。
对我来说,
那简直就像是世界尽头。
在又黑暗又孤寂难过渴望别人拥抱的时候周围却没有人拥抱自己
——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
——“知道,我想。”
至于我是何以抛弃原来世界而不得不来到这世界尽头的,我却无论如何也无从记起,记不起其过程、意义和目的。是某种东西、某种力量——是某种岂有此理的强大力量将我送到这里来的!因而我才失去身影和记忆,并正将失去心。
在不自然的地方,只能迁就不自然,别无良策。
这里绵亘着不曾看见的风景,流淌着不曾听见的音乐,低吟着理解不了的话语。它时而突然越向顶峰,时而急剧沉入黑谷,一个断片同另一个断片不存在任何相通之处,恰如快速转动收音机的调频按钮,从一个台调往另一个台。
不久你的心也将消失。心一旦消失,也就没有失落感,没有失望,没有失去归宿的爱。剩下的只有生活,只有安安静静无风无浪的生活。
心这东西本身就具有向导能力,那才成其为自己。要相信自己的力量,否则你就将随波逐流地置身于莫名其妙的场所。
我不愿意从这世界消失。闭上眼睛,我可以真切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摇摆。那是超越悲哀和孤独感的、从根本上撼动我自身存在的大起大伏。起伏经久不息。我把胳膊搭在椅背,忍受这种起伏。谁都不救我,谁都救不了我,正像我救不了任何人一样。
我恨不得放声悲哭,却又不能。就流泪来说我的年纪已过大,况且已体验了过多的事情。世上存在着不能流泪的悲哀。这种悲哀无法向任何人解释,即使解释人家也不会理解。它永远一成不变,如无风夜晚的雪花静静沉积在心底。
所谓心便是这样的东西,绝对不会一视同仁,就像河流,流势会随地势的不同而不同。
“感情有很多侧面都不明确。对自己的怜悯,对他人的愠怒;对他人的怜悯,对自己的愠怒——凡此种种,都是疲劳。”
白云在空中飘移,阳光在河面跳跃,毫无特色可言。然而这些平庸无奇的景致却使我心里充满无可名状不可思议的悲哀。我无论如何也不理解这些景致何以蕴含令我如此黯然神伤的要素,一如窗外驶过的船,出现却又不留任何痕迹地杳然远逝。
“心不是使用的。”我说,“心只存在于那里,同风一样,你只要感觉出它的律动即可。”
所谓进化就是这么回事,进化总是苦涩而寂寞的。不可能有令人心旷神怡的进化。进化是严峻的。你认为进化中最严峻的就是无法自由选择,任何人都无法选择进化,它属于洪水雪崩地震一类,来临之前你不得而知,一旦临头又无可抗拒。
别人传授的东西即传即灭,而以自身努力学得的东西,则终生相随,并给你以帮助。
世人普普通通倒有可能,但并不地地道道。
她身上有一种东西在静静摇晃着我意识深处某种软绵绵的沉积物。但我不明白这到底意昧着什么,语言已被葬入遥远的黑暗中。
准确而简洁的事实是世上最受欢迎的节目之一。
有些事情还无法言喻,有的则不便言喻。但你什么也不必担心。在某种意义上,镇子是公平的。关于你所需要你所应该知道的,镇子以后将一一在你面前提示出来。你必须通过自己的努力把它们一个个学到手。记住,这里是完全的镇子。所谓完全,就是说无所不有。但是,假如你不能充分理解,那么就一无所有,完全的无。这点要牢记在心。别人传授的东西即传即灭,而以自身努力学得的东西,则终生相随,并给你以帮助。你要睁大眼睛侧起耳朵开动脑筋来揣度镇子提示之物的含义,你要是有心,那么就趁有心之时让它发挥作用。
这是一种安静的动物,安静得近乎冥想,连呼吸都像晨雾一样悄然安然。
这恐怕是因为我本身在人性上有诸多缺点,缺点多的人常常同情同样缺点多的人。
任何人都具有某种成为一流的素质,问题只在于能否把它充分发掘出来。很多人之所以成不了一流,是因为一些不懂发掘方法的人一齐上前把它扼杀掉磨损掉了。
失去的业已失去,再多思多想也无可挽回。
真正的天才则是在自家领域安分守己的人。
我认为纠纷大部分起因于含糊其辞,并相信世上很多人之所以含糊其辞,不外乎他们内心在无意识地寻求纠纷,此外我找不出其他解释。
人并非通过扩延时间达到不死,而是通过分解时间获得永生。
“是的。影子是同剩下的心一起被埋葬的。你说过心和风差不多,到我想与风相似的恐怕更是我们本身吧?我们什么也不想,一路通过而已。既不年老,又不死去。”
晓得你心里不好受。但这过程任何人都要经历,你也必须学会忍耐。那以后就会时来运转,就再也不会烦恼不会痛苦,四大皆空。什么瞬间心情之类,那东西一文不值。忘掉影子,我不会为难他。这里是世界尽头。世界到此为止,再无出路。所以你也无处可去。
“世界上大概有不可胜数的树木不可胜数的小鸟不可胜数的雨珠,而我却连一棵樟树一个雨珠都好像理解不了,永远理解不了。或许将在这连一棵樟树一个雨珠都无法理解的情况下年老死去。想到这里,我就感到无可救药的怅惘,独自掉下泪来。边掉泪边盼望有人紧紧搂抱自己。然而没有这样的人,只好孤零零地在床上哭个不止。
“你的紧张和我的紧张是种类不同的紧张。”
“不大明白。”
“人上了年纪,无可挽回的事情的数量就越来越多。”
“所以疲劳?”
“不错,”我说,“所以疲劳。”
听着,我自己也知道我这个人渺小得几乎要用显微镜才看得出。过去就是这样。看毕业相也要花好半天时间方能找到自己。我一无家室,二无朋友,马上乌有也没人受累没人悲伤。这我完全清楚。不过说来你也许奇怪,我已经基本满足于这个世界,原因倒不清楚。或许在我与我自身一分为二又相互争执的凄惨情况下依然自得其乐也未可知,说不明白。反正我还是觉得活在这个世界心里踏实。我是讨厌世上存在的大多数东西。对方想必也讨厌我,但其中也有我中意的,而且中意的就非常中意。这和对方中意不中意我没有关系。我就是这样生存于世的。我哪里也不想去,也不需要死。年纪的增长固然有时令人伤感,但这不光我一个人,任何人年纪都同样越来越大。
信箱里什么邮件也没有,录音电话也没留下口信。看来没有一个人有求于我。也好,我也无求于任何人。……虽说现在昏昏欲睡,但这一天中最后的美好节目却是省略不得的。我最喜欢的就是上床到入睡前的这短暂时刻。一定要拿饮料上床。听听音乐或看看书。我分外钟爱这一片刻,如同钟爱美丽的黄昏时分的清新空气。
在同如此众多女子睡觉过程中,人似乎越来越具有学术性倾向。性交本身的欢愉随之一点点减退。当然,性欲本身无所谓学术性。然而性欲若沿着特定水路而上,前头势必出现性交这一瀑布,作为其结果而抵达充满某种学术性的瀑布渊源。不久,将像巴甫洛夫的狗那样生出由性欲直达瀑布渊源的意识线路。但归根结底,或许不过是我日益年老体衰而己。
可是,没有争夺没有怨恨没有欲望,无非等于说也就没有相反的东西,那便是快乐、幸福和爱情。
山川寂寥,街市井然,居民相安无事。
可惜人无身影,无记忆,无心。
往日,想必这一带堪称洒脱优雅的地段。在山坡悠然漫步之间,不难觅出其过去的光景。路两旁想必儿童嬉戏,琴声悠扬,荡漾着晚餐温馨的香味。我可以在肌肤上感受到这些记忆,犹如穿过几道透明的玻璃门。
似乎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经都在遭受仇恨的锉刀的折磨。
这种仇恨不同于迄今为止我体验过的任何一种仇恨。它们的仇恨如地狱之穴刮出的疾风一般试图将我们一举摧毁,毁得粉身碎骨。仿佛将地下的黑暗一点点收集浓缩起来的阴暗念头,以及在失去光和眼睛的世界里被扭曲污染的时间河流,聚成巨大的块体劈头盖脑朝我们压来。我还从不知道仇恨居然有如此的重力。
“不过。如同没有爱世界就不存在一样,”女郎说,“如果没有爱,那样的世界就和窗外一掠而过的风没什么区别,既不能用手抚摸,又不能嗅到气味。即使花钱买很多很多女郎同床,即使同很多很多萍水相逢的女孩困觉,也都不是实实在在的,谁都不会紧紧搂抱你的身体。”
所有种类的理论分析,都好比像用短小的针尖切西瓜一样。他们可以在表皮划出痕迹,但永远无法触及瓜瓤。正因如此,我们才需要将瓜皮和瓜瓤利索地分离开来。当然,世上也有光啃瓜皮而沾沾自喜的怪人。
秋天是令人心情怡然的美的天使,可惜她的逗留时间过于短暂,而其动身启程又过于猝然。
总的来说我是个老实人。明白就说明白,不明白就说不明白,而不含糊其辞。我认为纠纷不部分起因于含糊其辞。并相信世上很多人之所以说话含糊,不外乎他们内心在无意识地寻求纠纷。此外我找不出其他解释。
我恍惚觉得那样的生活己成为一去不复返的幻影。我可以记起它的一度存在,却无法在脑海中推出回归原处的情景。
我们长时间静静抱在一起。时间飞速流逝,但我觉得这并非了不得的问题。我们在通过相抱来分担对方的恐惧。而这是此时此刻最为重要的。
我几乎睡了10个钟头,本来身体还在要求休息,加上反正今天整日无事,再睡一觉其实也无所谓。但我还是决心起床。同崭新的纤尘不染的太阳一同醒来时的惬意之感是任凭什么都无法替代的。
有期望才有失望。
每一个人都是依照各所不同的原理行动的,不存在任何相同的人。总之这是ldentity的问题。何谓ldentity?就是每一个人由于过去积累的体验和记忆造成的思维体系的主体性。简言之,称为心也未尝不可,每个人的心千差万别。然而人们不能把握自已的大部分思维体系。我如此,你也不例外。我们所把握的——或者说以为把握的——部分不过是其整体的十五分之一到十分之一罢了,连冰山一角都称不上。
所谓秘密,正因为了解它的人少才成为秘密。
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大家恐怕都住在完全不同
的地方度过完全不同的人生来着。而这段往事很可能由于某种原因被忘的干干净净,于是大家便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如此打发时光。
我不晓得失去视力竟会带来如此程度的恐怖。在某种情况下,它甚至夺去了价值标准,或者附属其存在的自尊心和勇气。人们试图成就某件事情的时候,理所当然要把握住以下三点:过去做出了哪些成绩?现在处境如何?将来要完成多少工作量?假如这三点被剥夺一空,剩下的便只有心惊胆战、自我怀疑和疲劳感。而我眼下的处境恰恰如此。技术上的难易并非重要问题。问题是能自我控制到何种地步。
“心这东西你也琢磨不透?”
“有的时候,”我说,“有的东西不过很久是不可能理解的,有的东西等到理解了又为时已晚。大多时候,我们不得不在尚未清楚认识自己的心的情况下选择行动,因而感到迷惘和困惑。”
它们试穿新衣似的上下抖动几次脖子,朝着寂寥的秋空高扬起长角,继而把脚浸进日益发凉的河流,伸长脖颈吞食树上红色的果实。
“可是她十分关怀我呀,不是吗?她那么把我放在心上,不睡觉地护理我。这难道不是心的一种表现?”
“不,不对。关怀和心还不是一回事。关怀属于独立的功能。说得再准确一点,属于表层功能。那仅仅是习惯,与心不同。心则是更深更强的东西,且更加矛盾。”
我闭起眼睛,把四下飞散开去的思绪一个个拾到一起。
“我是这样想的。”我说,“人们心的失去,大概是影子的死去造成的,对吧?”
“完全正确。”
可是,我不想丢下这被扭曲的人生而从此消失。我有义务监护到最后。否则,我势必失去对我自身的公正性。我不能这样置自己的人生于不顾。
即便我的消失不足以使任何人悲伤,不能给任何人心里带来空白,或者不为任何人所注意,那也是我自身的问题。我委实失去了太多太多的东西,现在我似乎已几乎不具有再应失去的东西。然而我体内仍有所失之物的一缕残照如沉渣剩留下来,而且是它使我存活至今。
“总戴那么大的耳环,不觉得重?”我从后面开口问道。
“在于习惯。”她回答,“和阳物一样,你觉得阳物重过?”
“没有,没有的,没那种感觉。”
“同一码事。”
长期军旅生涯赋予他的,仅仅是一丝不苟的姿势、循规蹈矩的生活和堆积如山的回忆。
“那是个静谧安宁的世界,你自身创造的世界。在那里你可以成为你自身。那里无所不有,又一无所有。那样的世界你可想象得出?”
“想象不出。”
“然而你的深层意识可以把它创造出来。这并非任何人都能做到的事。有的人将永远彷徨在矛盾交织莫名其妙的混沌世界里。惟独你不同,你适合于不死。”
我到底失去了什么呢?我抓耳挠腮地思索。不错,我是失去了许许多多的东西。详细开列起来,说不定有一本大学听课笔记那么厚。既有失去的当时不以为然而事后追悔莫及的,又有相反的情形。而且似乎仍在继续失却各种各样的人、事以及感情。象征我这一存在的大衣口袋里有一个命中注定的洞,任何针线都不能缝合。在这个意义上,纵令有人打开我房间窗扇伸进头来朝我吼道“你的人生是零”,我也无法否认,没有否认的根据。
“疲劳是怎么一回事?”女郎问。
“感情有很多侧面都不明确。对自己的怜悯,对他人的愠怒;对他人的怜悯,对自己的愠怒——凡此种种,都是疲劳。”
“哪种都叫人糊涂。”
“最后一切都变得稀里糊涂。和转动各色圆球是同一回事:转速越快,越是辨不出彼此,终归一片混沌。”
“他们经常挖坑,”老人说,“大概和我迷上国际象棋是同一道理吧。既无意义,又无归宿。但无所谓。因为谁也不需要什么意义,更不想找什么归宿。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在这里分别挖看纯粹的坑。没有目的的行为,没有进步的努力,没有方向的行走——你不认为这样很好?谁也不伤害谁,谁也不受谁伤害;谁也不追赶谁,谁也不被谁追赶。没有胜利,没有失败。”
吃喝时我们差不多没有开口。沉默起来,风声仿佛透明的水浸入房间,淹没沉默。刀叉碟盘相碰的声音夹杂在风声里,听起来似带有某种非现实的韵味。
“想象一下可以吧?”
“请便。想象如小鸟一样自由,像大海一般浩瀚,任何人都无法阻止。”
「影子被剥离之后还能存活多久呢?」
「因影而异。」老人说,「有的影子生机勃勃,有的死气沉沉。但不管怎样,一旦被剥离开来,在这镇上是活不长久的。这儿的水土不适合影子生存。冬季漫长难熬。几乎没有哪个影子能活到第二个春天。」
我们都将年老,同下雨一样明确无误。
科学家这种人,在知识宝藏面前眼睛是看不到其他东西的。也惟其如此,科学才得以取得不间断的进步。说得极端些,科学这东西正因为有其纯粹性才获得繁殖。
是说,我们头脑中埋藏着一个犹如人迹未至的巨大的图像墓场般的所在。应该说,除去宇宙,那里是人类最后一块未知的大地。
“不不,图像墓场这一说法并不贴切。那里并非死去记忆的堆放场。准确说来,称为图像工厂倒也许接近。因为无数记忆和认识的断片在那筛选,筛选出的断片在那里被错综复杂地组合起来制成线,又将线错综复杂地组合为线束,由线束构成体系。这正是一家‘工厂’,从事生产的工厂。厂长当然是你,遗憾的是你不能去那里访问。就像神秘之国艾丽丝,要进入必须有一种特殊的药才行。路易斯·卡劳尔的这个故事实在编得精彩。”
可我又好像觉得,即使能够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恐怕也还是走回老赂。因为那——继续失去的人生——便是我自身。我除了成为我自身别无选择。哪怕有更多的人弃我而去,或我弃更多的人而去,哪怕五彩缤纷的感情出类拔萃的素质和对未来的企盼受到限制以至消失,我也只能成为我自身,岂有他哉!
“往后一段时间,对你是最难熬的日子。同换牙一样:旧牙没了,新牙尚未长出。我说的意思你可明白?”
“是指影子虽被剥离却还没有死掉吧。”
“正是。”老人点了下头,“我也有过体验。过去的和未来的无法很好地保持平衡,所以才不知所措。但新牙长齐之后,旧牙就会忘掉。”
“你是说心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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