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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人生的归宿情感文章散文欣赏

网站:公文素材库 | 时间:2019-05-15 05:06:31 | 移动端:关于人生的归宿情感文章散文欣赏

人的一生应该朝哪边走,这是很多人的疑问,也是大家都在纠结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很有有人能找到自己心灵的归宿,人生的归宿,你呢?你有什么感悟?下面给大家带来的是关于人生的归宿情感文章散文欣赏大家一起来看看。

夜晚的火车站灯火辉煌,人群中多了警卫,空气被喇叭发出的安全警示所占据,每个人的脸上堆积的不是疲惫,而是一种置身世外的冷漠,行李像一块块巨大的岩石停靠在座椅,应和着窗外夜空的星辰,发出流水般冰冷的光。然而这一切营造出来的不是庄严和肃穆,不是离家与归家的期待与彷徨。我坐在人群中,似沉入一片深海,看海面上演的各种浪花与浪花的分离与融合。我极力将自己抛到半空,不再去体验各种悲欢离合,就像此刻冬夜里盘旋的星辰,以至高的角度看着这拥挤的人群,虽昌林在信里说过“所有的离去都是它应有的归宿”,然而当相聚和分离在短时间内反复上演,就像看了百场绚丽的烟火晚会后落寞离场,连空气也充斥着人情的惨淡。

和昌林的相遇是巧合,也或许是我们约好在这一天的鹤归园相见。我从西安坐火车到洛阳,为的是大学毕业那年在鹤归园埋下的一个盒子,钥匙在抽屉里放了三年,这一天是当年约定开启的日期。到洛阳时已是下午五点,当时天色将晚,西天的晚霞也渐渐隐去,冬日的鹤归园因这傍晚的苍凉而愈加勾起我消逝已久的凄清与悲凉之感。凭着微弱的光寻找湖心亭左侧门对应的那棵柳树,然而我将周边所有的树都寻遍了,也未发现那棵垂柳,只有几株稀稀落落的小松树作为仅有的装饰掩人耳目。

三年了,那棵柳树大概是被砍了。我颓唐得坐在湖心亭的石凳上,呆呆望着暗淡的湖水。我想起柳树还在的时候,冬日的兰湖虽没有春夏时的活力,然而湖面上漂浮的片片枯黄的柳叶像为湖水织就的鹅黄毯子,在夕阳映衬下反射出金黄的光,一种静穆的萧瑟沉沉的落入心底。我想起了文景,其实从打算重回故地时我就一直惦念着他,总抱着一种或许可以再见的憧憬,虽知道他今年已是去了英国留学,心里却总是忐忑不安,大概是因为一丝残存的愧疚。

举行大学毕业典礼那天,文景没来,也或是他来了,而我没能在千百人中找到他,总之没能当面跟他说一句毕业快乐。那天下午将给文景写好的信放进他送我的木盒里埋进了鹤归园,发信息告诉他我走了,鹤归园里有我留下的最后一点念想。只是我没告诉他三年后我会再回来,如若信还在,便将它带回。

然而如今我找不到盒子的位置,凭着残存的记忆在周边刨了几个小土坑,却也毫无收获。当喇叭里响起闭园的消息时,我暂且放弃了寻找,带着失望却又有些许的庆幸打算离开。可是昌林出现了,像是凌晨藏蓝天空里划过的一颗流星,细微得只有虔诚者才看得到。当时他从我身边匆匆而过,而我从纷纷出园的一群游客中叫住了他,不是我知道他的名字,而是他恰好回头了而已。我愿意相信一些莫须有的东西,正是因为它们的存在,这个世界才不只由山川树木花鸟虫鱼组成,还有使这个世界更加充盈、使万事万物的存在有它的价值和意义的一些东西。就像我们从万万人中与一个人相遇,无论亲人爱人友人陌生人,此刻我们的生活有了交点,哪怕只有这样一个交点,也会萌生出多少的感慨。

我问昌林这里的柳树哪里去了,他说前年秋末砍掉了。我问他原因,他说一到秋天风一吹,柳树的枯叶就飞得满园都是,打扫费时费力,于是就将柳树换成这四季常青的小雪松了,他说他不是不喜欢雪松,只是更爱秋天鹤归园的柳叶罢了。我点点头表示赞同,尤其是叶子落在湖里的样子更美。他一下子握住我的手,眼睛里闪闪发光,他说他家就住在鹤归园附近,从小就在里面玩,像家里的后花园一般,没事就在里头看书晒太阳,只是这花园不是他做主,他甚至于懊恼自己竟无力留住园里的柳树。

昌林问起我与鹤归园的渊源,我说大学期间时常与朋友一起在此举办小型的诗歌活动。昌林拉着我的手说他知道,甚至也曾挤在人群中看过我们朗诵诗歌,只是对我不曾有些许印象,我开玩笑说我是幕后策划人。就这样和昌林绕着街头走到了夜色降临华灯初上,大多时间是在聊诗歌。我看得出来昌林很喜欢诗,然而当我谈及诗人的生与死时,他却沉默不语,一个人慢慢向前踱步。

我说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休息了。昌林似乎想起些什么,问我是否认识文景。我呆呆点了点头,夜晚的风吹得有点冷,眼睛里生出些许冰凉的泪。昌林说前年鹤归园挖柳树的时候他的父亲也在,父亲回到家里带回一个盒子,说是从柳树底下捡回来的,上面似乎刻有两个人的名字,而他只能将就认出文景二字而已。我说另外一个名字是清兰,从柳树底下挖出这个盒子才是我来洛阳的目的。昌林说盒子他从未打开过,在书柜里放了两年。

我又看到了这盒子,像是远别重逢的亲人,抚摸着它满是皱纹的脸,在柳树底下安睡的日子证明着它的沧桑,还有时光雕刻出来的沉重。写给文景的信还在,我们在海边捡的贝壳在河里找的石头也在,还有几年来他写给我的信,信封上绑着一枝干枯的满天星。就在几秒钟的时间,脑子里不知闪现了多少个我始终不愿意回忆的场景,文景又从那一片茫茫白雪中向我走来,脸上一抹安静的笑。我也笑了。昌林看着我,问我是否愿意分享与文景的故事,他说他曾为这盒子想了许多个故事。我点点头,默默打开给文景写的最后一封信。

“文景:

终于,毕业了。自从与你分开后,我就盼着毕业,因为怕再看到你。然而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我又像傻子一般四处寻找你的身影,连我自己都笑话自己。

文景,你知道的,母亲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那天你提到结婚的事情,我很开心,真的,有一个我爱的男人打算与我一起生活,这样我的生命一定会归于圆满。然而我们之间的阻碍太多,距离是一回事,重要的是母亲需要我的照顾,她希望我能担起这个家的责任。

我知道那天不该对你大发脾气,你说凡事都会有解决的方法,只是我没有办法等你。跟你提分手是我的错,你答应分手是你的错。无论如何,今天我从这洛阳城回去,将一切都留在这柳树之下。如若你看到,烧掉或带回,任你。

——清兰”

我以为不会再看到这封信,没想到时隔三年又回到我手中,虽其间又经历了许多变化,然而结局终归是一样的。我与文景是大学校友,在学校的诗社里认识的。只是毕业之时他考取了云南那边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下来后他向我求婚,你知道吗,当时我感动得一塌糊涂。只是最后我说这件事需要与母亲商量。我知道文景很失望,然而从小到大,我习惯了无论做什么事都要考虑到母亲。

我是由母亲带大的,家里的条件其实并不怎样好,这是文景知道的。他知道我身上担负着与一般男人同样的责任,所以他才会在毕业之时向我求婚,我知道他的良苦用心。只是母亲需要我照顾,需要我在毕业之后能够马上成家立业,而不是要等文景研究生毕业之后。母亲担心我与文景两个人离那样远,谁能保证将来必定能在一起。如果我等他等不到呢。其实我何尝不担心,大概就是如此,我才会愈加害怕。就这样拖了半年之后我跟他在电话中提分手,他没有挽留我。

毕业以后我便回到西安工作,母亲总担心我的婚事,隔三差五要我去相亲,而我忙着工作,能够推脱的便推脱过去。我似乎还念着文景,然而我又恨他当时的不挽留。直到后来无意中听大学诗社里的朋友说,文景那段时间出了车祸,在重症监护室里住了十多天。原来当我跟他电话里提分手的时候他还在医院,腿上还打着石膏。他之所以答应分手,是他不敢确定自己的身体情况将来如何。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已是文景发生车祸一年以后,听朋友说他现在身体已恢复,那时我便下定决心去云南找他。

我提前几天将一周所有的工作做完,请了假去昆明找文景。那时我没有想过以后,只是觉得我们俩还不应该结束,或许是差了一个短暂的结尾,来弥补大学毕业时的遗憾,也或许是差了余生,来弥补整个一生的缺憾。到了文景所在的学院楼下,我发信息跟他说五分钟后文学院楼下见。就像我们还在读大学时一般,中午下课我会提前发信息告诉他五分钟后文学院楼下见,中午想吃酸菜鱼。我怕回忆过去,却总是无意中在现实里重复过去的事情。与文景分开后我依旧会在花瓶里插上几束满天星,在它们开到最盛的时候从花瓶里抽出来,分成几小束用毛线绑在一起,倒挂在墙壁上。这是他教给我的做干花的方法。与一个人相处得久了,原本是他的东西最后也会深入到你的骨髓,成为你的日常,似乎它从你出生之日就跟着你一般。

文景见到我便问中午还吃酸菜鱼吗,我看着他,他还是那个文景,只是右眼眼角多了一条细微的疤。他用手指弹了我的脑门,又问我是否还吃酸菜鱼,我点了点头。我还未张口问关于他的事情,他便像是刚会说话的哑巴似的,一个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他说新学校很棒,导师很好,同学也好,重要的是酸菜鱼做得超级好吃。我问他身体怎么样,他说每天早上跑步锻炼身体。我说车祸。他沉默了许久才说已经恢复正常了。我便没有再问其他。

吃饭时他说硕士读完后打算去英国读博,我笑着说可以在伦敦眼看烟花了。其实当文景说出他以后的打算之时,我便明确的知道了我们的结局。我说我是和同事一起来昆明出差,顺道来看看他,明天就走。他带我在学校里转了一圈,分别之时我笑着跟他说去伦敦眼别忘了拍照片给我。他说一定。后来我们便没有再见过面,然而对他的些许愧疚还在。有时也会想如果当时我说我是专程来看他的,是因为听了他车祸的消息太过于担心而临时订机票过来的,我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只是我实在没有心力再去折腾,没有我,他的未来会毫无牵绊。

我的故事讲完了,也或许它还在继续,只是未来究竟怎样,没有定论。昌林说这个故事比他编得要好的多,他以为定是一双男女爱得死去活来最后双双赴死这样的故事,我笑他是鸳鸯蝴蝶小说看得过于多了。我坐在昌林书桌前的椅子上环顾四周,发现除了窗帘是绿色的,其余墙壁书柜桌椅全是古旧的木黄色,给人一种稳重的古朴,却觉得这不应是一个年轻人的房间。我走到窗边轻轻拉开窗帘,打开一点子窗,一丝丝凉气进到屋里来,便觉清爽许多。昌林说他平时很少开窗。

我重新坐下来说想听听他的故事,他准备说盒子的前生后世,我说我是想听他的故事,与这盒子一般的故事。他搔着头,在屋子里踱来踱去,翻开一本书又合上,这样反复两三次,最后从床底下一个破旧的箱子里翻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递给我,上面写的是“红日集”。我小心翻看着小册子,生怕这牛皮黄的纸张在空气里破碎。这是一本诗集,大概是作者自印,扉页用钢笔写着“山野童叟”,字迹古朴圆厚又透着些许灵动。我说署名“山野童叟”的这位诗人,他的诗我倒也读过几首,只是从未听说过他还留有这本《红日集》。我问昌林他在哪里的旧书店买到的,他说“山野童叟”是他的祖父。

因此我猜昌林也写诗,然而他却立马将这册子安置在箱子最底层,就像刚刚我们同看诗集的那一小段时间是我凭空想象的一般。他说自从他的祖父去世之后,家里人便不准他读诗,更不许他写诗,家中书柜里祖父的藏书通通被父亲卖到了旧书店。他是从小跟着祖父一起学诗的,无论是唐诗宋词还是现代诗,都是跟着祖父一天一天读出来的。只是突然有一天祖父失踪了,父亲说他死了。直到长大后他才听说祖父是自杀的,因为一个女人。

昌林说父亲不在家时他曾问过母亲关于祖父的死,母亲说那个女人是祖父年轻时最深爱的,他们也是因为诗歌走到一起。当时祖父在南京写诗已是小有名气,在报纸上时有发表,便会收到一些读者的来信,那个女人便是其中一位。祖父对她印象深刻是因为她对于诗有她自己独到的见解,他们常常会在信中就一些问题进行讨论,当在信中分辩的不可开交时他们便在私下里见面了。以前那个时代一见钟情的人居多,他们以学问至上,便不顾及其他许多不必要的事情,于是见了一面,谈了问题,便在一起了。

直到祖父到了该娶妻的年纪,太奶奶在老家已是给他选好了准备过门的媳妇,命他年底回家成亲。祖父回信说娶妻的事不用老人家操心,没想到太爷爷一封亲笔信将祖父从南京招了回去。祖父被迫与此前从未见过面的女人成了亲,然而第二天他就搭火车回了南京。然而当那个女人听说祖父成亲之后,只丢下一封信便默默离开,信上只留了一句“一生一代一双人”。祖父曾满南京的找她,却始终没有见到她。最后他在报纸上登了一首诗,是为她而写,大意是说此生不能在一起便等来世。直到前年祖父知道她去世的消息后便也相继离世。这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昌林说他的父亲对祖父的死没有一丝的哀痛,然而他却从未因此对祖父产生任何偏见,虽然这对祖母并不公平,但在他心里祖父依旧是那位敢爱敢恨的“山野童叟”,即使在绝望之时也能在诗里大声说出“太阳啊/你的光芒是春天的雨露/跳跃在百尺黑发间”这样饱满的诗句!

昌林的眼睛湿润了,我感慨于老诗人的诗句和他一生中所秉持的矢志不渝的爱情。我相信老诗人对那个女人的爱已不仅仅是男女之间的情爱,其中更多的是他们彼此作为知音而成为各自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纳兰的词曾作为那个女人对昌林祖父的离别之语,现在读来才能体会到里头的深情与苦痛。年轻时他们成为彼此的遗憾,而这遗憾需要在离开尘世之后才能弥补,这是他们生前约定好的。我可以想象年轻或年老之时他们在一起读诗的模样,像黛玉和宝玉在树下读《西厢记》一般,那样一种弥漫着安静祥和的氛围。昌林说我是个过于理想化的人,我承认,因为未来的不可预料,暂且将所有的浪漫和美好塞满过去或未来又未为不可,虽然现实往往是差强人意。就像以前我时常憧憬和文景结婚以后的生活,然而我的幻想还未结束,现实就已经在步步紧逼了。

我和昌林靠墙坐在地板上,沉浸在共同的悲伤之中。窗外一棵榕树残存的几片枯叶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橘色的光,我忽而想看看冬天夜晚的天,看看落在上面的星辰。昌林说他从未在冬天看到过星星,我笑着说小时候在家里过年,母亲在冬夜带我去看戏的时候要走好长一段路,我不听话她便叫我看天上的星星。那时我知道冬天夜晚的星星是最多最亮的,像母亲在烧饼上撒的白芝麻,沾上白糖熬制的糖稀,星星也甜的发香。然而当我们准备出去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小雨,无奈刚刚调整好的心态又归于颓唐,昌林说下雨了就不能看星星了吗,他不相信。

昌林拉着我的手走进淅淅沥沥的小雨中,他说要为我读一首诗,是他写的,我在雨中默默地点头,我知道这是他口中的星星,也是我心向往之的星星。

“我爱看树枝上的鸟/看它的羽毛在阳光里/染上花的芬芳/看它花蕊般绽放的小嘴/吐出动听的羽翼/我爱它/我为它开了一扇窗/却叫它失了广阔的天/我担心/当绿叶再伏到我窗台/问鸟儿的踪影/我该如何回答”

我喜欢昌林的诗,与“山野童叟”的诗一样,真挚得似一潭清澈的溪水,情感的血液在语言的血管中流动,对于大自然的热爱便是对这世界的热爱。这是他们的心。我和昌林在冬夜的雨中散步,身上被雨淋湿了,而心里是热的,因为雨中的诗是不可多得的浪漫。自从工作之后,生活里便少了仪式感,很少会突然萌生出一些想法来浇灌干枯的生活。雨中的诗更是奢望。

昌林说这是他第一次将自己的诗读给别人听,因为除了我没人知道他在写诗。我问他写好的诗稿如何安置,他说在箱子的最底层,与祖父的《红日集》放在一起,如果哪一天被父亲发现,便将它们一起付之一炬。我同情昌林的处境,想尽我一己之力帮他保存诗稿,却发现我作为一个陌生人依旧是无能为力。

昌林说以前在鹤归园没能听到我读诗,希望在这夜雨中能一饱耳福。我站在一棵大树底下,踩着一块高高的石板当做戏台,我大声朗诵,风声雨声是最动听的配乐。

“我在满是雨水的火车站/看遍地枯萎的玫瑰/一朵花是一把红沙/流失得悄无声息/不哀叹也不祭奠/我赞美过玫瑰的红/也留恋过它的香味/想怀抱一束穿过人群/却抵不住血液和水的相互吞噬/就在我狭小的车厢里/留一朵不败的玫瑰/香气绕进血管/隔着皮肤/闻一种刻骨铭心的味道”

我说这首诗是在从昆明离开时写的,很久以前的诗了,现在读来更觉矫揉造作。昌林说他可以想象我当时的心境,好像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死掉了。他说他喜欢我的天真,即使在绝望之时也要去回想曾经的美好,去憧憬未来的希望。

雨停了,冬天的雨在夜晚愈加显得凄冷。已是深夜十一点钟,时间在过去的时空里转了一圈又回到原地。到了该离开的时候,我跟昌林告别,感谢傍晚的相遇,感谢他帮我保管盒子,感谢能再次读到“山野童叟”的诗,感谢他在雨中点亮的星星,感谢。声音里有些许颤抖,我自来不擅长离别的场景,尤其是与陌生人。因为是两个陌生人的相遇,所以这所有的一切才显得弥足珍贵。昌林说就像我今天在人群中叫住他一般,这是缘分,缘分这东西从不可强求,如若哪一天他在人群中叫住我,希望我不会惊讶,就像今天的相遇一般。我点点头,转身离开。

回到预定的旅馆,关掉灯躺在床上,眼泪落在枕头上。我忽然感觉这世界空得只剩下我一个人,和昌林在一起的场景不断在脑子里回现,我甚至于想这世上的缘分不多,错过便就成为一场空。我不知昌林对我秉持着一种怎样的情感,或许他遇见过很多像我这样的陌生人,也或许这么多年来他只对我说过他的故事。然而我又细细回想昌林最后说的那句话,就让我们成为彼此心中美丽的存在,这是他的浪漫主义,也是我的理想化。因为这段时间只关乎我们,没有工作没有家庭没有世俗,只有我们各自所热爱的和仇恨的。虽就此分别有太多的不舍,可人与人就是如此,我和昌林之间可维系的东西实在太少。既然如此便不可再优柔寡断。

而对于文景,我想着要慢慢释怀,我总不能活在过去的遗憾里。我想起昌林的祖父留有遗憾的爱情已经归于圆满,他们花了一辈子的时间去弥补遗憾。然而我和文景的遗憾不知会如何弥补,既然如此就暂且将它置于天上地下,留这中间的空隙继续生活。明天晚上从这里回去,无论多少悲欢离合,都会成为过去时空里鲜活的景和现在时空中暗淡的光。

我从床上下来,打开厚重的窗帘,雨后的月从云里露出头来,月光照进屋里来,似是一层冰。我伸手轻轻触碰凉凉的月光,一种神圣的仪式感油然而生,古往今来这样的月光被多少人触摸过,又有多少人秉持着与我一般的心境去寻找冬天夜空里的星星,在永恒中体会世间的悲欢离合,人情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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