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爱情故事总是让人羡慕感动的,在现在越来越物质的生活条件下,很多爱情故事都成了泡影,大家都为了生活而去凑合,真正的爱情故事离我们好像很远了,你知道哪些让人感动的爱情故事?下面小编带来的是关于爷爷与奶奶的爱情故事美文欣赏。
我爷爷如果还健在的话,该有九十多岁了,奶奶比他要小上十来岁,也该有八十多了。爷爷去世得早一些,细算来,奶奶离开人世也不过才三年。
我爷爷在当年是个难得的大学毕业生。我猜他学的是政法。记忆里他总是给人做着法律调解的工作,那时他已经退休,在镇公社里有他单独的一间小办公室,接待咨询法律事宜的来访者。
爷爷年轻时曾经做过某地的公安局长,破获了许多治安案件,这是他的儿子——我的爹亲口对我们讲的。爹说爷爷还有手枪呢,他曾经摸索出来偷偷把玩过。
打从记事起,印象里的爷爷就是一头的白发,白得亮而耀眼,一根黑发也无。我曾问过爹人家的头发都是一点一点变成花白,为什么爷爷的却是纯白,爹说那是因为有次爷爷为破一个案子,没有头绪,一夜之间,头发全白。我才对爷爷肃然起敬,突然想起了一夜白头的伍子胥,那么我的爷爷也该当得起英雄这个称号吧。
虽然肃然起敬,可我并不十分喜欢他。第一,他重男轻女,不看重女儿,尤其我家两个女儿,更是让他轻视。第二,他笑话我穿的带窟窿的小夹袄是烂狗肉。我是个记仇的丫头,这两点让我对他实难释怀。
我爷爷当年因工作调到了我们村,经人介绍认识了我的奶奶。
当时我奶奶年轻漂亮,还有点文化水儿,据说是“本地一支花”。
“一枝花”并不是虚名,打从我有记忆时起,印象里的她就是个漂亮温柔的老太太。如墨的齐耳短发,用小卡子整齐地别在耳后,光洁的额头,浮着浅浅的皱纹。明亮的大眼睛,漾着一泓流动的秋水。满月似的脸庞,透露出恬淡与慈和。虽然我也不十分喜欢她,但就是笃定没有谁的奶奶能比得上我的奶奶。
对于爷爷和奶奶的结合,所有人都很看好。一个是国家干部,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一个是貌美如花,性情温婉,知书识礼,怎么看都是一桩美满姻缘。
对于他们这桩美满姻缘,我一直觉得不可思议。以我如今新新人类的势利眼观点,奶奶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魅力,吸引了爷爷的目光。仅仅貌美如花、性情温婉怎么能入得了爷爷的法眼。即便这样,以奶奶小学文化的水平和平凡村姑的狭窄眼光,他们两个人是怎样走到一起,并毫不违和且圆满地相伴一生,这确实引我好奇。请原谅我的世俗眼光,也许那时的爱情与婚姻,并不如我所想的现实与物质。
我曾经幻想他们结婚时的场景,也只能是遥想。一来当事人都作了古,根本无迹可寻。二来嘛就如那歌里唱的——他们结婚时我没赶上呀!不过是笑谈罢了。
真让我好奇的还是他们相处的日常。也许是郎才女貌的琴瑟和谐,也许该像刘巧儿的唱词——他劳动来我生产,又织布来纺棉花,我们学文化,他帮助我,我帮助他,一对模范夫妻立业成家呀……想想就觉得小甜蜜。
也许我幻想得有些夸张,过日子嘛总免不了磕磕绊绊。我爷爷有些大男子主义,说一不二的角色。尤其发怒时阴沉到滴水的冰块脸,放射冷峻光芒的三角眼,都让人不敢直视。而奶奶并不多说什么,默默陪伴着,劝慰着,没有吵嘴没有争辩。顶不济背后跟我们絮叨几句,无非是——你爷爷又没好气了。她总是用她的温婉似水包容着他。
爷爷属于公家的人,工作四处调动,经常顾不上家,奶奶就随着他如鸟儿一般地迁徙。爹兄弟几个的名字都有纪念的意义,带着鲜明的时代烙印。
奶奶独自一人拉扯五个孩子,还要去地里劳动挣公分,吃尽了苦头,她用柔弱的肩膀扛起了一个温暖的家。她一个人抚育五个孩子长大成人,又操持着给他们盖房子,娶媳妇。爷爷真算是个甩手掌柜了。
有次奶奶跟我说起我们住的房子就是她当年一手操持着盖的,还有四叔家的、五叔家的。说这话时,她满是骄傲自豪的神情,我却不屑一顾,我还介怀着她的偏向。
转眼儿孙满堂,完成了任务的爷爷和奶奶终于可以安享晚年。年轻的情儿老来的伴儿,我似乎发现了他们长久和谐在一起的秘密。(幼时的我,已经认字,没有书看,就去爷爷那里搜罗书。爷爷订了很多报纸与杂志)。
常常能看见这样的场景:两个老人家,一个安然地盘腿坐在炕头,一个稳稳地端坐在靠椅上。都戴着老花镜,手里或端着或捧着报纸杂志,聚精会神地看着。偶尔两个人会抬起头,视线交汇,讨论几句什么。大概是其中的一个发现了有趣之处急于同另一个分享,或者询问一个难解的词句等着对方给予解惑。
午后的阳光,灿烂的光线照进来,无数的尘埃小粒在屋里各处飞舞着。暖意融融的场景,让人无端地漫想起岁月静好。
如果时光就此停住,他和她一起慢慢老去,平安顺遂直到生命的终点,也该是完满幸运的事。可是奶奶在那一年突发了脑血栓。刚回家的我,忽然觉得悲哀,不忍直视不能翻身一直平躺着的她。
爷爷忽然就苍老了好多,脸上的纹路越发沟深纵横,犹如斧刻。他更多只是陪伴,从不多说什么。也只有在无人的时候,紧紧握住她绵软无力的手。她还是那一双秋水样的眼睛,灼灼地瞅着他,似有泪水要漫溢出来。她口不能言,他更无言,千言万语也只能通过交握的两只手、两双眼,默默传递。
一室静,静得微尘也停止飞舞,时间也停滞不前。躲在门后偷看的我,只有满眼的泪,无声地滑过脸庞。
到他和她更老一些的时候,腿脚老得不能自由活动了,眼球浑浊得不能看书了,甚至血栓、糖尿病造成不能清楚地说话了,爷爷和奶奶依旧坐在炕头,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哪怕是相互注视地沉默不发一言,哪怕是眼神的意会,含糊不清的话语,都让对方感觉到绵绵的情意流转。
我一直认定爷爷是我们本村人,却纳闷他的口音,爹告诉我:爷爷不是本地人。却原来我们的老家另有玄机。他在我们村安家落户后,很少回老家,大半辈子都陪伴奶奶度过了。
2008年的时候,爷爷走了。我还记得他跟奶奶说过的笑言——咱们谁要是先走了,谁就算有福了。不过一句笑言,却透出悲凉的滋味。他撇下了奶奶,留她守着小小的屋子,像缺失掉了一半的城堡,不再完整。不知道她一个人守着一室的静,跟虚空的空气相对,会不会跟爷爷有心灵感应可以隔空说话?会不会想起往日相伴的点滴,觉得生之乏味?
我的奶奶呀,一生不甘心做那攀附的菟丝与凌霄花,她就像那棵橡树,一点一点努力向上生长着,不断努力追赶爷爷的脚步,努力接近他的高度,试着跟他共享一片蓝天。而爷爷,因为身旁有她的陪伴、包容,欣赏、认同,努力向她靠拢。他和她逐渐长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血肉相连,从此再难以分开。这或许就是爱情长久而弥新的秘密。
爷爷走了,奶奶几年之后也走了。他们一定不舍得对方在人世上孤零零地苦捱着时光,才又选择在天堂重聚。
当我在灵前嚎啕大哭,除了悲伤,还有欣慰。他们终于又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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