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马湖属于宿迁,是江苏的淡水湖泊,这里有着独特的风景,在作者的眼中也掩藏着深意,下面是小编带来的美文散文欣赏:清清骆马湖,希望你们会喜欢这一篇文章。
岸边的衰草有了惊动,一只野水鸡就飞了出来。
她原先藏身于稀疏的芦苇丛里,乌黑的羽毛,娇小的身影,因为突然降至的惶恐,便箭似地射出。她扑动着翅膀,双脚踩着水面,不假思索地直行而去,在脱离了危险的距离之后,才收拢尊严的羽翅,在平静的湖面画出了一个长长的仓促的箭头。
三九的雪花,像漂白粉一样撒在湖面上,湖水就泛出冷冷的青光。
骆马湖在苏北平原,是江苏省的第四大淡水湖泊。骆马,是一种生活在南美洲的骆驼科哺乳动物,在我国最早出现在《诗经》中,意为白马,披黑色马鬃。可是在反贪打虎时代,“骆马”与“落马”谐音,对于官宦之人,很是忌讳。
骆马湖南北长,东西窄,状如一只马背伏于水中。传说中的骆马湖是一只替子服罪的老龙马,被天庭王母罚入人间,四蹄深深陷于泥潭,马尾甩向西边,与京杭大运河相连。
收拢翅膀的野水鸭,第二次看到了一队昂首挺胸的人走进大庄岛湿地。
骆马湖原是一片高低不平的洼地,沂蒙山汇聚而来的水经常闹洪灾。乾隆称帝时,六次沿大运河下江南,有五次住在骆马湖西南侧皂河古镇的龙皇庙里治水。湖里曾有五六十座小岛,因乡民挖沙,岛屿渐渐沉没,所剩无几。骆马湖盛产石英砂和陶瓷土,烧制的瓷砖和陶瓷工艺品,美轮美奂。四周围了高堤的骆马湖成了悬湖,像一只装满水的大碗,搁在苍茫的平原上。
王村长用力发动了船尾红色的柴油机,突突突吐出青烟。昂首挺胸的人们一个一个跳进机动水泥船。我们就从大庄岛出发驶向骆马湖。船在湿地河道行走,两岸的红柳和枯萎的芦苇倒映在水中,构成了秋冬的景色。若是在春天,芦笋的嫩尖就从水里钻出来,如同无数支沾了丹青的画笔,描绘出另一番湖景来,这时节,柳树也吐出烟雾一样的绿色。
被称为羞涩少女的银鱼在水中裸裸的游动,她们通体的透明,有着柔软婀娜的体态,只暴露两只芝麻大黑珍珠般的眼睛,即便在近旁,也难以觑见。扁平修长的白水鱼,躲进了芦苇丛,它看到一对裹了棉衣的夫妇在渔船上撒网。
王村长尖了嗓子,用当地的土话喊道:“捕到了没有?”
“有,有,有哦!”渔夫一边收网一边回答。包了红头巾的渔妇就在船尾缓缓地摇着双桨,那红头巾在萧索的湖里成为一面招摇的小红旗。
湖面开阔,碧波荡漾,一望无际。即使在薄雾笼罩着的静悄悄的早晨,没有风吹来,湖面也会荡起片片细浪,像铺盖着的鱼鳞,闪闪发光。
骆马湖四周无一处工业污染,湖水达到国家二级饮用水标准。湖上的渔民口渴了,就用双手捧了湖水喝。湖里有个抽水站,铺了六米口径的管道,滴答一秒就可以将100立方的湖水送去居民饮用。
打了木桩,用渔网围成的一方方“水田”里,养了大闸蟹、青虾、白虾、白水鱼、桂鱼、花鲢等骆马湖的特产。王村长说,阳澄湖的大闸蟹大多是从这里运走的,在那里洗了个澡,再高价贩卖给上海等地的食客。
循着湖面望去,远处的水田中泊了一条旧旧大船。那是湖鲜养殖户的水上人家。一家人在湖里终年听着风声、雨声、鸟叫声,守护着水田里的鱼儿、虾儿、蟹儿慢慢地长大。
立于船头的拍照的策划师,便在镜头里描绘出“梦里水乡”的图景来。策划师于夏风习习的午后邀了几个友人,王村长摇着一条小木船把他们送上了水上人家。满脸胡子的船主见村长到来,忙吩咐其胖胖的妻子去置办酒菜。其妻喔喔应着,欢快而去,蹲在船板上刷刷地刮鱼鳞,手脚十分麻利。那鱼,那蟹,那虾,当然是从湖里刚逮来,活蹦乱跳,贼骨新鲜。
船主支开一张小圆桌,王村长打开了洋河大曲,一群人就坐在露天的船舱上喝酒。胡风吹吹,烧酒酌酌,湖鲜吃吃,聊天讲讲,赫然呈现出一幅诗情画意的湖上排档图。
觥筹交错中,蓝湛湛的天空已闪现几颗星星。夕照中远远驶来一艘大船,三桅白帆直挂云天。隐隐传来宫廷的舞曲之音,听得宫女门百媚娇柔的弹唱,在空旷的大湖里显得梦呓一般的丝丝缕缕……驶近了看,竟是乾隆大帝的龙舟!
村长见状,忙放下酒杯,用手背抹了抹嘴角,伸直了身子喊道:“皇上,一路辛苦,来喝一杯否?”
“不喝了,不喝了,你们喝个痛快,我另有安排,改天叫宫女们陪你们喝!”乾隆昂然立于龙旗飘飘的船头说。
龙舟里花枝招展的宫女们听到皇上跟村长对话,一个个好奇地从船窗里探出头来,笑嘻嘻东张西望。
“船上哪里来的客人啊?”乾隆问。
“都是上海客人,”村长回答说,“他们是来骆马湖搞旅游策划的!”
“好啊,上海是魔都,是国际大都市,他们见多识广,要放开让他们搞,要把骆马湖策划成到处莺歌燕舞的欢乐湖!你要好好陪他们喝好酒!”
“是,遵命,皇上,你放心!”村长毕恭毕敬的回答。
龙舟缓缓地从我们旁边驶过,挂着长辫的乾隆和穿着蝉翼裙服的宫女们纷纷向我们挥手致意!这时,挂在水田木桩上的一盏盏渔灯已经亮起,芦苇丛中的水底射灯也放出光来,乾隆帝的龙舟恍如行走在桨声灯影的秦淮河里,宫女们瞧着骆马湖渔舟唱晚的美景,一阵阵的惊呼!
这是我们第一次踏进骆马湖考察时的情景。
第二次去骆马湖考察时,刚刚下过一场大雪。依然是王村长陪同。我们在森森的寒气中缩着老虾状的身子,踩着沙沙响的积雪走进大庄岛。岛上的村民在镇政府的动员和补偿下,大部分已搬离撤出了世代生养的家园。只剩下一户人家尚未搬离。这是一户大户,有五个儿子,在岛上到处搭建了棚屋一样的房子,要求补偿的胃口也比其他人户大得多。这一对老夫妻跟在我们身后,老村妪一张被湖风吹皱的脸,毫无表情,却挂着两柱泪,喃喃地哭诉着:“搬不得哦,搬不得,呜呜,搬不得……”
湖畔有个很大的鱼市。在一片挤挤挨挨的棚屋中兜售着附近渔民从骆马湖里捕来的各种鱼虾。散客并不多见,大多是一些来批发的鱼贩子。浑沌浓重的鱼腥味成为这处鱼市的招牌,远远就能在吹拂过来的微风中闻到。那些浮了鱼头、翻了雪白的鱼肚,行将死去的大鱼,就从鱼桶里拎出来,从背部切开,剖成鱼鲞,一排排凉在路边的竹竿上。
驾船绕大庄岛一圈,我们对这块大运河文化浸润着的湿地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比如,我们在白杨树林中发现了桃树,被冰雪冻成枣红色的枝条上已孕育了一颗颗饱满的花蕾。还有一片低矮的小竹林,尽管在南方是多如牛毛的普通植物,但在大庄岛上,它们是站在厚厚雪地上唯一的绿色植物。在浅岸的水底,我们还看到了一丛丛梦一样摇曳的各色水草……
傍黑的时候,考察队员们回到了大庄岛,走进一幢暖烘烘的小木屋。这也是策划师坚定的主意。本来王村长要带我们去湖畔鱼市旁的酒馆里去犒劳我们,被策划师坚决否定了。他说,要到大庄岛的小木屋去喝酒,体验一下骆马湖湿地的渔湾风情。
小木屋是用一只集装箱改装的,就摆放在桃树林中,上面盖了两爿用芦苇做的茅草顶,屋顶上伸出一只砖砌的熏黑的烟囱,正在光秃秃的林子里冒出一屡屡银白的炊烟。小木屋的一边架在湖水中,用几根粗壮的木柱做了吊脚楼。窗口透出的橙黄色的灯光映在湖面上,被归巢游动的野鸭拨弄成无数交织的光条。集装箱内的空间被设计师分割得井然有序,有厨房,浴室,卧室和餐厅。
正宗的骆马湖湖鲜八大碗已经摆上一张大圆桌,有清蒸白水鱼,红烧桂鱼,大闸蟹,高汤银鱼,花鲢鱼头汤水饺,草鱼排烧土鸡,萝卜炖野生鳖,大葱炒白虾,还有银鱼干锅贴,芋头羊肉煲,皂河叶家老字号的乾隆贡疏饼等。
镇党委书记忙完了一天的事务,也来了,他带来了宿迁产的双沟酒。大家正“心宿宿,情迁迁”地喝得嗨时,传来猛烈的狗叫声。司堂的小生跑来禀报:“有大人物进岛来了!”
王村长立马推门去看,嘴里还嚼着银鱼干锅贴,满口的酱味和蒜气。
“哈哈,来早不如来得巧,这么好的湖鲜八大碗,也不请我来尝尝!”乾隆带了五个宫女,走进小木屋,哈哈大笑着说。
“皇上,”村长惶惶地说,嘴里的银鱼干和锅贴也差点掉出来,“奴才不知道皇上又下江南来了,要知道,早就备了十八人大轿去请您了!”
镇长也双手作揖,恭敬地向皇上请安:“皇上真是万民爱戴的明君啊,体察民情,真是废寝忘食,快坐!快坐!”
策划师的视线越过了皂河古镇运河边那堵朱红色的高墙,在龙皇庙里寻寻觅觅。庙的山门处有一块砖雕的大匾,是乾隆钦赐的“敕建安澜龙王庙”。正殿供奉的是东海龙王。东西两侧各建一座钟楼和鼓楼。庙里还有一块五米高的御碑,碑上刻着乾隆作的七首诗,诗句的最后一字都有三点水,寄托者乾隆帝对骆马湖风调雨顺的治水心愿。碑石采自太行山的白玉石,可见润泽的玉光。文革时,有红卫兵用凿想毁掉这些诗句,可惜石质实在太坚硬,仅留下一些细小斑驳的痕迹,只好作罢了。
乾隆南巡治水时,就住在龙王庙最北端的禹王殿里。两层的砖木结构,楼上的正中,摆着金光闪闪的龙椅,两旁是乾隆与爱妃的共眠的七弯凉床。楼下的东廊院,是乾隆用餐的地方。
阳光透过高大古木的树冠照进东廊院。乾隆正端坐在一张八仙桌旁喝酒,侧立一旁的爱妃正给皇上斟酒。
策划师往餐桌上张望,七菜一汤:油爆大虾,红烧猪蹄,清炒豌豆,肉末豆腐,白切猪肉,红烧桂鱼,青菜炒蘑菇,菠菜银鱼汤。
“哈哈,我们在小木屋吃的湖鲜八大碗,远比皇上吃得好呢!”策划师用一种嘲笑的口吻对乾隆说。
因为乾隆和爱妃以及弹琴的宫女都是蜡像做的,神情自若,顾自喝酒,不与理睬,策划师也免遭不恭掉脑袋之罪。
乾隆仰脖喝了三杯双沟酒后,来了兴致,便对镇党委书记说:“姜书记,你是皂河镇的一把手,地方官大人,可否请求你来一段骆马湖的乡间小调啊?”
姜书记马上站直了身子:“皇上,奴才正发动群众开展非遗文化保护活动,有骆马湖快板说唱,可否来一段助兴?”
“好,献来皇上听听!”乾隆说。
“快把厨娘叫来!”姜书记对王村长吩咐道。
厨娘穿着蓝花布袄,腰里系了白色的围裙。她大大咧咧走进来,向皇上屈膝行礼后,就呱嗒嘞呱,呱嗒嘞呱,呱呱嗒嘞呱呱地唱起了《乾隆骆马湖纳妃记》的快板说唱:
乾隆皇帝下江南,呱嗒嘞呱,
骆马湖上遇乡妹;呱嗒嘞呱
文武双全身段美,呱呱嗒嘞呱
乾隆看了夜难寐……
呱嗒嘞呱,呱嗒嘞呱!
小木屋爆出掌声、欢笑声、闹哄声。乾隆连连称好。宫女们跟乾隆扭作一团,说他是老色鬼。
姜书记趁着愉快宽松的氛围对乾隆说:“皇上,平日里我们听不到宫女的演唱,是否也请她们给我们唱一曲?”
“好啊,”乾隆爽朗地答应,“妃一,你开个头,给上海朋友唱一首!”
妃一自然是乾隆帝最得宠的爱妃,身材苗条如骆马湖的银鱼,白净秀气如荷花苞的一张脸扑了淡淡的脂粉,抹了口红的樱桃小嘴,如一朵含苞欲放的水仙花,她摆了一下烟紫色的水袖唱起来:
清清的骆马湖啊 一望无穷
站在那湖岸上啊 从西望不到东
秋水养肥虾和蟹 碧波怀抱菱和藕
丰收的渔歌一声声 唱到我心中
妃一唱了一段,妃二接着唱,五个妃子一个一个传唱下去。
歌声悠扬,像波光粼粼的骆马湖水在荡漾。
那是宋祖英唱的那首歌:《清清骆马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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