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影片,就是一个人生。一次特殊的经历,让我对于穷字,有了深刻的体会。对于时间而言,其实真我和影子已经没有区别。下面是小编带来的观《影》后的时世感悟,你有你的感悟嘛?
看了张艺谋的《影》,还未看《张艺谋和他的影》花絮。
这些年,但凡有时间,张艺谋的片子我还是会规规矩矩买票入场观看。看他的片子,并未带着脑子去品味,而是看后再慢慢去反刍。
从早期的《有话好好说》到如今的《影》,从《千里走单骑》到《三枪》,有人说张艺谋水平不稳定,又有人说一旦成名就会成为烧钱砸出来的商业电影,换成谁都能拍大作。每个人都有他评论的自由,我在这里只是也想享受一下言论自由的权利罢了。
一个人,做了大半辈子的事,大半辈子做了同一件事,用时间堆砌起来的一个人,无论他自己给自己如何定义,也无论世人给他如何定义,用时间浸泡出来的人,只得成为时间塑造出来的自己。哪里是真我,哪里是影子,对谁都不重要,而每个人都活在与自己时空相交的众人的世界里。这个世界对于有共同记忆的人来说,才是相对真实的世界。除此之外,不相交的时光,都是不同的世界,即便物理上这个世界存在,也是虚妄。
确幸,看过这部片子没多久,因为家中事务的缘故,又赶上国庆假期,我去了一个偏远的村落,重拾中国式家族的传统,来到了远房“穷”亲戚的家中。如果不是特殊缘故,或许我这辈子根本不知道有这房亲戚,更不会来到这里。来这里之前,我能听到有关的信息就是他们特别穷,而且有一股“人穷志短”的嫌弃。
我对“人穷志短”或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时世感悟,向来是无感的。因为,从小生活在城市的我,或许从小知道“穷”这个字,又或者无病呻吟般,恍惚认为自己能理解什么是“穷”的感触,反过来,自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穷,面对穷人,甚至觉得穷不可怕,反倒是一种可怜,既然自己不抵触穷,也不知为何从小还滋生出同情“穷”的一份怜悯。
可是,这一次我对“穷”有了一份不一样的感受。或许是赶上最近工作方面的缘故,亦或许是看了《影》之后带来的一些感悟,总之,我对于“穷”有了一份与之前不同的理解。
这个村子,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已经很难见到一些棒劳力,甚至街里行走的的人都不多。这个情况对我而言,倒也不算陌生,还记得我在做一个城镇市场珠宝品牌的时候,走访过一些村镇,类似的情景倒也碰到过一些,不过,我家亲戚这个村子,或许更为典型一些的“留守村”吧,在这里,甚至看不到一个孩子。
村里倒是有一所小学,孩子只能上到二年级,就要转到镇上去了。亲戚家有一对儿女,是我的堂哥和堂姐,堂姐嫁到县里了,听父母讲,堂姐嫁的这家男人,大字不识几个,也没有什么体面工作,生计方面普普通通,描述得感觉我不知是一种无奈,还是一种无奈,语气和语境是那么的淡,淡得就像一碗放凉的白开水。堂哥倒是娶了一个贤惠的媳妇,嫂子在城里开了一家小饭馆,待到堂哥的奶奶过世之后,也就不在这个村子生活了,带着孩子和堂哥去了城里,贷了款买了房,和自己的妹妹经营着小饭馆,堂哥在她兄弟的工程上帮忙,没事回来吃个饭,给餐馆打个帮手。不过,我这家亲戚疼自己的闺女比疼儿子多一些,这些家长里短的消息,便是一家人日落后坐在床前只言片语提到的主要内容。
日头下山后,整个村子倒是宁静的能提到脚踏浮沉的声响,天儿是不错,举目来望星空倒是让我感到最为舒心的。这样的景色,对我来说也算一种穷奢极欲吧,空气中透着一股淡淡泥土的味道,到我这个开始注重“生活本真”的年纪,呼吸起来倒是一种心安,没觉得是享受,而是一种释然。老两口围着院子,循规蹈矩的来回走动着,来回就这么走动着,仿佛像一种仪式般的舞蹈,我竟然只能默默的看,却和不上脚步与她们一起舞动。她们就这么忙活着许久吧,看了看表,这时是晚上八九点的样子。亲戚说,因为我们来这一趟,所以她们才要为之忙活一天,如若不然早就歇下了。我倒是听说乡下的人睡得早起得早,假装也能体会到她们的确是因为我们的到来才“熬夜”至此,但是,我却死活不能从内心体会到她们素日里,如何早早就歇下的那份松弛。
家猫,躲得远远的注视着我们,眼神与它对视仿佛能感受到它的一种羞怯,大声一点的说话,起身弹却浮沉的声响,都是驱赶这只家猫的信号,瞬时间它便不知躲在哪里去了。
是的,家里来了陌生人,亲戚就要为之忙活,不但他们忙活,仿佛整个村子都会因为这家来了陌生的亲戚,都在忙活。说实话,我没有看到全村是怎么忙活的,甚至都没有见到一个村上的人,但是,我也不知道我是打哪里感受得那么真切,说实话,我相信亲戚说的,全村都因为我们的到来在忙活着。
这是我第二个晚上7点左右在村街道上碰到的一位大姐,嗯,按年龄我应该称她为大姐的。原本,在我的印象里,村里的人应该是怯生的,作为从城里来的我,自认为见过点世面,怎知我却被这位大姐一番盘问给震慑了。
“你是哪里来的?”
“你是谁家的?”
“你家人是谁?”
“你家老的是谁?”
“你拿那东西RAO我做什么?”
“这东西将来洗出来能给我不?”
……
一连串的设问句,我无力一一做解答,因为我猛然间似乎还真不知道我这房亲戚那么多私人信息,只得坑坑巴巴的在语言上往后撤,身子却呆呆的站在那里,想动却动弹不得。语言真是有魔力的,本无他人的街道,也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三两个人,一声不吭的站在我身后挡住了去路。我并无意要逃走,可是,这种情景似乎让我不得不想着要逃走。是的,我没有描述错,是一种要逃走的念头,我不知为何要逃,甚至预感如果我逃走了,一切穷追不舍的人人喊打似的画面就会真的出现。我无空隙去思考那一连串的问题,而是闪过更多如果夺路而逃会是哪般情景的预想。
事后想来,莫名其妙的理不出头绪,为什么逃呢?都是显而易见的问题,也是顺理成章的围观,难不成是夜灯下那仅有的一片光明,站着几个人显得格外唐突?站在那里是一种尴尬,退后半步也是一种懦弱,可是进,我不得要领,这究竟是哪般的荒唐?
支支吾吾,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似乎地面的影子给我留出了一条道,甚至是几个影子把我轰了出这个局。我退出来了,仿佛是一种腾跃般跳出了一个世界的高度,漠然有一种眩晕感。
我脚步并行的退回来亲戚的家,溜进了堂屋早已空缺的房间,心绪许久仍能感受到脉搏的跳动。亲戚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便走过来向我打听。我便简单讲了一下,说村口碰到的那个我并不知名的村民。亲戚似乎半仙般的竟说出一个人的名字,甚至还道出围观人的名字,甚至站在哪里,什么姿势,什么眼神都能描述得如亲身经历一般。我不知道是自己恍惚,还是惊叹于亲戚的这种能力,一种折服?不,是一种格外的陌生!又或许是一种难得的亲近?我真的说不清楚。
草草的我,也只得睡下,因为,我在这里实在找不到醒着的理由,唯有这一技,让时光白白的流逝,好找到一种生命得以延续的快感吧。
当眼睛不得不睁开的时候,阳光暖暖的的洒进了我的房间。凭感知我知道时间还早,翻看手机是早晨6:50分,的确印证了我的判断,是的,时间还早,我却不知为何会醒来。院子里似乎有微弱的声响,应该是亲戚又在院中来回走动,因为我们的到来而反反复复的忙活着吧。我躺在床上,猜测着他们因为我们的到来在忙活着什么呢?手中无物,在院中来回走动,时而俯下身,时而哆哆嗦嗦的直起腰来,时而那扫帚洒扫一番,时而用并不干净的抹布弹去沙网上的浮尘,时而坐在板凳用嚼过的馒头喂一口猫,时而又用瓢去缸里面舀一口水洒在院中,时而又隔着窗户向我的房间观瞧,时而又喃喃自语说我们来了,他们要为之忙活着。
好吧,既然我知道自己醒了,也是再也劝不得自己睡着。我知道我在这里是无所事事的,但是,我却感受不到自己在这里无聊。即便起来走走,即便只是在院里点点头,看着亲戚笑着看我的眼睛,我说不上来,是陌生还是温暖。亲戚见我起来,便是一番嘘寒问暖,又是帮我打水,又是给我端饭,他们是我的长辈,我哪里能受得了这番待遇,虽然已经过去两天,但是我内心还是拒绝享受远方来人应有的福利,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们有一种说不出的可怜,倒不是因为他们家境的原因。
待我梳洗罢,也吃过饭。竟然想向他们讨一些长辈对晚辈的关怀般的存在感。我搬着板凳坐在院里和亲戚唠嗑,于是乎亲戚似乎早有准备似的开始了一番表演般的喷空。
从家中老人过世,到自己生育孩子,讲到孩子从小到现在的种种困境,又说起自己如何在这个村子里面与“看不起”做斗争,要强的一生过去大半,从无亏欠天地,到施舍人间温情,放贷出去的情债,却是自己一生最大的财富,可这笔财富总是无法讨回来,于是,自己拼尽一生只为把这些自己本该得的讨要回来便已知足,从无想过奢求再过多得什么。可是,每每遇到得都是周遭的没良心,本是讨回自己应得的,哪怎知却搭进去更多原本属于自己的。念一生自己的时运不好,曾几何时也从动过不再从良的念头,可迈不过自己傲骨的底线,因此,损人利己的念头一旦出现,总是以一种厌恶自己德行的否定作罢。也知这似乎不关乎命运的垂爱,归根结底还是老实人做不得,而自己不得不做老实人收场的结果。此生无愧于我的父辈,无愧于我的祖辈,更无愧于周遭的乡里乡亲。
这一连串的逻辑倒是滴水不漏,我竟找不到开解他们的说辞。每每想有所劝慰,总得一句我应该珍惜他们牺牲一辈子幸福,才换来我如今的生活。亏欠的我似乎从心底里认为,我的罪孽已经是一种用一辈子都无法报答的恩情。我甚至有过和他们呻怜的冲动,他们怎知我的处境就一定是顺心如意的呢?可是,这样的念头只是闪过,却哽咽在喉实在不敢吐出半字来,哪怕这样的念头在自己脑海闪过,仿佛都是对他们的一道晴天霹雳,脆弱的他们着实不能再受到一丝伤害,更何况这种惊厥是来自我这个晚辈。
乡土之人说话倒也照顾城里来人的情面,情理这套俗嗑竟然在这个泥土气息弥漫的乡落演绎的完美无缺。善于在城里人际关系关系出按套路出牌的我来说,仿佛拿着一手好牌,竟找不到一丝可打出去的囧境。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年纪使然的道行吗?我只得自叹不如了。
在这里数日,几乎每天重复着以上的内容。我竟然没有感到一丝厌烦,而是希望能找到开解他们的哪怕一丝缺口。或许我认为,我的此次到来,能让他们的内心得到一丝宽慰,都是掩过给他们留下一些物质所远远不及的回报。我也知道,这种想法,无论在哪里看来都是可笑至极的。唯有留下早已筹备的款物,甚至再私下多留一些,这方显的更为成熟而实际一些。
进入这个村落,仿佛进入亲戚用时间造就的历史博物馆,看着上百年之后仍留下的土坯房,以及本城里人“文艺复兴”般垂涎的残垣断壁,我内心却是五味杂陈,眩晕的即视感终于开始压得我有点透不过来气了。也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想法,真希望这个村子是我采风时路过的,而眼前的老妪是素未相识的乡亲。我这种大逆不道的“畜生”想法,我自己都厌恶自己。但是,这个想法如影随形,并不断在我脑子里面勾兑着想象来的种种不堪。
旷野因无人践踏而野草丛生,道路需经人常走方显纵横。想法支配了行动,而行动附着着意义,这是人有别与野兽的基本逻辑。而想法无形却可支配有形,影能观瞧却不可操纵。无论是什么,我们都要面对一种现实,而现实之所有人却不尽相同,这最大的悖论就在于,种种之不同的现实,却存在于同一个物理世界,并于时间并行,倘若没有外力使然,人与人并行于世,差之毫厘,谬之千里,此可言语,却不可名状,世人曰之为“命”。我们穷尽一生究竟是为革命,还是革成了命的影。
佛曰:缘起性空。世间哪里有可怜之人,怜即人性,恨亦谓人性。世间无外乎缘的聚合,空即是道,道何亦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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