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物语》这部电影由小津安二郎执导,笠智众、原节子等主演,讲述了一对老两口,因为感到生活的孤寂,准备去看望一下儿女,在收到子女的冷漠对待后,又回到自己原有的生活轨迹上。下面给大家带来的是东京物语观后感2000字欣赏。
看这部电影,仿佛时间从指尖滑过,静静流淌,有种压抑的深情掩藏在平实的叙事中,恬淡的意境中尽是难舍的忧伤,让人感到一种极为自尊而又压抑的情绪无处安放。中间停下若干次,去喝水,去看看夜空,去摸摸小狗乖乖,因为我完全沉在了那种克制的情绪中,没有泪,只有不断按一下暂停键。
两位老人去东京看望孩子们,然后返乡,非常简单的故事,影片的人物和活动局限于家庭成员以及朋友之间,没有任何戏剧化的情节,没有激烈的矛盾冲突,没有不可原谅的人性丑恶,在相对理想的状态之下,令人沉思的平凡人生和多层次的人性自然呈现,简约而单纯,客观而曼妙。
时代的巨变下,传统家庭解体,母亲眩晕倒下,父亲权威丧失,一系列变化随之而来,影片结尾父亲已经沦落为一个孤独的老人,家庭的凝聚力随着社会发展和时光流逝而凋零。青山绿水宝塔,那场景让我想起《边城》中的爷爷,也是在时代的变迁中那么无助,努力去筹谋却无力去改变些什么,只在恍惚醉意中还有些旧梦。
有一个场景是善解人意的寡居儿媳纪子,在东京某处的楼顶上指点给两位老人他们的几个孩子分别在这个城市的什么位置。看到这里我想老人就是想要个定位吧?此次东京之旅,想在心里建一个坐标,看看孩子们是在怎样的场景里面如何生活着的?后来他们离开的时候,这个坐标是大致有了的,但也有了更多无奈。
还有一个场景两位老人无处可去,计划分别去投宿,老太太分手时说“东京太大了,走丢了就找不到彼此了”。是哦,孩子们已经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在东京扎根了,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失去了。
最终父亲笠智众试着把自己一个人重新安顿回平静的生活中,但不断出现的轮船马达的嗒嗒声那么突兀,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只希望那噪音赶紧过去,可是过一会儿它又来过……
有人评价小津有一种道德观:“不向允许自己撒娇的人过分撒娇”。老派的自尊、宽厚、隐忍和体谅,在父亲身上完美呈现,电影中母亲骤然生病去世前后,父亲只是无意识地重复儿女们的话:是吗?她不行了?是吗?她去了?喃喃自语,克制的悲伤,安详,格外凄凉。人生的孤独、失意、挫折、苦难,一一承担,扛过去,识尽愁滋味,却只道天凉好个秋。这种人生况味让我觉得如此熟悉,念之潸然……笠智众本人是学哲学的,我是以这个角色来理解这个人的,淡然中的本色。
对于哥哥姐姐们的冷漠无情,小妹妹京子隐忍了很多悲愤,在他们走后对嫂嫂纪子直言,二人之间的对话令人动容(而父母一路走来,哪怕只有二人相对,几乎从无怨言,这一点给我极深刻的印象):
纪子:我像你这么大时也这样想。但是孩子长大后,总会离开父母,会有自己的生活,他们不是存心不良才这样的。大家都会以自己的生活为重。京子:可能是吧。但我不想变成那样,太冷酷了。纪子:也许是,但每个人都会这样,慢慢就会变。京子:你也会?纪子:是啊,我不想变,但也会变成那样。京子:人生真令人失望啊。纪子:是的,不如意事太多了。
好喜欢纪子,之美哦,从不对人性做过高地期望和要求,但也从不对人性本身的良善失去信心。纪子告别时对小妹妹的一番话,在我听来大有深意。人生要向前走啊,京子应该走出父亲的世界,走向更远处的生活,纪子也要向前走,正如她自己说的“是啊,我不想变,但也会变成那样”。
但现实中的纪子饰演者原节子,鼎盛之时悄然退出影坛,隐居,一生独身。人生轨迹与影片中的纪子隐约重叠。
如父亲的从容静观,时光流逝、亲情离散、生命消陨。不抱怨,不企求,在温暖的底色中恍然一丝人生的凉意。小津电影的世界,就是这样。
小津是带着一种极度的自尊和一种非常克制的悲观情绪在做电影。作品中弥漫着悲伤的宿命感和人生失意感,对于他的人生无从猜测,只知道他曾在中国战场上近两年,属于毒气作战的特种兵,比如撒放芥子气(糜烂性毒剂)。小津终生未婚,与母亲生活在一起。
我们再看看这部电影的原著作者,芥川龙之介,日本文坛大家,他的作品中大众最熟悉的是《罗生门》。我上中学的时候读过芥川,也读过川端康成,后来放下了,他们都有太多沉郁的东西。
1892,3月1日,芥川龙之介生于东京。生后9个月,母精神失常,乃送舅父芥川家为养子。
1898,4月,入小学,由于略带神经质,故而易胆怯,且体质羸弱,但学习成绩优异。
1922,身体渐衰,饱受神经衰弱、皮疹、胃痉挛、肠炎、心跳过速等病的折磨。
1927芥川在他田端的卧室里服下致死量的巴比妥自杀。枕边放着圣经。“自杀者也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自杀。我们的行为都含有复杂的动机,但是,我却感到了模模糊糊的不安,为什么我对未来只有模糊的不安呢”(《给老朋友的信》)芥川龙之介是一位带有怀疑主义色彩的作家,他的作品中渗透着他的怀疑主义态度。
芥川企图通过相信基督教来获得精神解脱,从中寻求他在现实世界无法见到的完美人性,但这种虚幻的向往本身就与芥川那敏锐理性的性格不相符,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无法从中得到救赎和解脱。他对基督教的否定和怀疑与他对现实世界中道德、人性的怀疑相呼应,同样的结果是对世界陷入了更深的绝望。否则就不会走向自杀了,因为基督徒是不可以自杀的呀。
芥川本想寻觅现实生活中的“真善美”,然而,残酷的现实使他一次又一次失望甚至麻木,以致于他无法直视鲜活明亮的人生。
神经衰弱、皮疹、胃痉挛、肠炎、心跳过速——从他的这些躯体疾病和幼年经历,结合他的性格和作品风格,我对他的精神状态会有很多猜测和叹惋。无端地,我又想起同样也是英年早逝的唐代大诗人李贺,人称“诗鬼”,对时光易逝的感伤,身体的虚弱,精神的状态,都与芥川隔了遥远时空呼应着。芥川书斋曾悬匾额“我鬼窟”。
芥川龙之介,小津安二郎,笠智众,原节子,他们有那么多共通之处,共同成就了这样一部作品,过了近七十年还能如此打动人心,不是偶然。
作为观众,很强烈的代入感,不管卷入还是跳脱出来,内在也是矛盾的,一方面拒绝激烈的变迁,执着于传统之美,而另一方面对于传统中堆积的虚设的框架难以容忍。可是,也许,人生就是要去相信些什么,在不断的成长与丧失中,在流动中,相信有些美好的东西存在于人性中,人间值得,人生值得,不管是否能看到,但要相信,用一生去寻找那些值得相信的。
星星与蒲公英
蓝蓝的天空深不见底
星星就像海里的小石头,
沉静着直到夜晚来临,
白天的星星我们用眼睛看不见。
看不见它却在那里,
有些东西我们看不见。
干枯散落的蒲公英,
默默躲在瓦缝里,
直到春天来临,
它那强健的根我们用眼睛看不见。
看不见它却在那里,
有些东西我们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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