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剧工坊》是一部由法国和比利时共同制作的剧情电影,影片主要由玛琳娜·佛伊丝和马蒂厄·卢奇等主演,网友们对这部电影是如何评价的呢?一起来看看吧!
01
法国导演劳伦·冈泰在十年前凭借《课室风云》勇夺戛纳金棕榈大奖,风光一时,没想到十年后的这部新片又用回类似的配方,却意外地没能引起太多关注。只能说近年来描述欧洲迷茫青年的影片太多,这部无论在表现手法还是观点,都没呈现出太过尖锐鲜明的内容。导演的作者标签倒是一如既往,一群非职业青年演员在一名女作家的指导下进行写作训练,描绘众人围在桌前头脑风暴的场景,这个场景设计几乎还原了十年前《课室风云》的模样。通过在这个局限空间里的对话,导演巧妙引出时下法国乃至欧洲的社会热点话题:恐怖主义、种族歧视、阶级对立、极右思潮等等。众人围坐在一起争论的情景让我联想到去年的话题之作《每分钟120击》。然而,相比起激昂与悲愤并存的《每分钟120击》,这部的主题比较散漫游离。前半部分不断抛出一个个炙手可热的热点,没真正引出一个有力的叙事主线,却隐藏着男学生与女作家的暧昧关系线,而这条线索在后半段忽而转折为惊悚悬疑的花招。这种浮光掠影的叙事没能理性分析出欧洲极右翼思潮萌生的根源,感觉却更像是在看一个误入歧途的欧洲青年心理成长故事。
02
剧本和生活的关系很矛盾。
一方面,剧本的逻辑比生活更严谨,更准确,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开始、转折、高潮,结尾等等都可以因素化,因为是设计过的,每个起承转合都需要有它的理由,而生活的逻辑往往无迹可寻(起码在表面上如此),它可以是重复的,单调的,没有原因的,不到我们本人掌控,事件的线索归属自然,换句话说,生活属于偶然,而剧本是必然。
但是,另一方面,无序的生活又要比剧本的严谨更为真实,除了因为剧本是取舍的结果以外,更重要的原因是被剧本所服务的对象,也就是电影所决定的,因为要讲求表现力,似乎是一句废话:电影不能照抄生活,否则太实,就显得笨拙,追求光影魅力意味着剧本上的人物一定不可以是生活上标准化的人。
用前段时间看的《别来敲门》做一个例子,这部电影有一个人物是律师,他在电影里负责替一家电影公司追回在拍摄过程中出走的明星霍华德?史本斯,这个追逐的过程作为辅线其实并不太重要,但有意思的是,维姆.文德斯并没有因此简化这个人物,而是用一种剧本上常用的方法让这个并不重要的角色在短暂的出场时间里就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他是怎么做到的?很简单,让剧本区别于生活,让这个律师不像一个律师,去除掉生活的印象以一个杀手的模板去写他,所以这个人物才显得有趣,电影才变得好看。
这就是剧本和生活的矛盾之处,虽然剧本的逻辑比生活更严谨,但是剧本往往又要比生活更为抽象,更不讲规矩,换言之也就是要比生活更不严谨,要像生活的底子,却不是生活的料子。而这种矛盾在不自然之间就会露出一条缝隙,它是可能性,是真实生活和虚构剧本,也是生活盲区和全知全觉的剧本之间的一条边界,也是一种对抗。或许,众多作家型导演正是在这种对抗之间形成了他们各自的电影风格,在一定程度上,摸索判断并处理这个矛盾的能力也正是一部电影作品优秀或平庸的重要评测标准之一。
说来是缘分,在看这部《编剧工坊》之前,我分别看了像《你的电影我的生活》、《赤足天使》、《别来敲门》等与这个命题都很相关的东西,但是后者都是边角料般的谈及,直到这部《编剧工坊》,这个命题才完全的在我心里清晰了起来。/《赤足天使》里有这么一句台词:真想过上电影剧本般的生活啊,那太简单了,容易多了,不用自己选择,事出必有因,一切都有对应的结果,而生活则常常使我六神无主。
关于这部《编剧工坊》,绝大部分人都认为这是一部社会题材电影,甚至有政治批评的意味。按照他们的看法,编剧工坊只是一个舞台,而在此交锋中所延伸出的有如难民问题、种族歧视、校园暴力、青少年犯罪心理和网络社交平台的监督等问题才是导演想要表达的点。包括最后从群像落点于具体的“问题少年”,让我们看到:正是社会上许多个体都被忽视,缺乏沟通,互相间失去理解,才导致了今天诸多问题的发生。所以,按照这个方向,导演拍摄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讲述“法国的迷惘“”这一命题。而假如我们以这个角度去看这部电影的话,那么也就不难解释,众多短评里对它的非议了."拍的过于散漫,编剧能力不足, 要说的东西混淆交杂.... "
可是我却觉得,这并非一部讨论社会议题的电影。相反,它是一部文学性十足的作品,它讨论的就是“剧本和生活”。而这个基调,从影片初始,老师与同学们第一次在编剧课堂上的对话便奠定了。是的,讲述二者之间的矛盾,界限何在,如何取舍...等等问题才是导演真正要表达的,而中间出现的一系列社会性议题只不过是一个漫长的铺垫,是表达时需要用到的一种材料罢了,它并非电影的重心。
我们可以看到,从一开始,他们就在讨论剧本的开头,而直到电影的结束,这个开头还没有被工坊上的众人所写出来。他们迟迟无法动笔,囿于争论之间的原因正正是因为这只是一个导演提供给观众看到的讨论剧本与生活之间的种种关系的切口。导演想诉说的问题也就在争论本身,而不在于争论的材料。
他们定了剧本的开头会出现一具漂浮在海水上的尸体,然后有人说这是被黑帮追杀,有人说这样写太血腥,这其实不符合日常的真实生活,我们不是要做一部动作片,而有人又说生活本身就如此血腥,剧本比起生活甚至要更无聊一点,这样写也没有什么值得顾忌的。又有人开始讨论死者的原因,凶手的动机,并且从这些论述之中不停地回到生活的例子去对比,各位都希望凭此撕扯出一个最为合理的理由,希望他们的这个剧本是最贴近生活的,同时又是最具有戏剧特征及魅力的。换言之,他们想要的,是攻破剧本与生活之间的矛盾,这直接导致到了电影结束的时候,他们的讨论仍旧停留在此,而这也反应了导演对于这一命题的立场。
还有结尾,我们可以看到,导演拍摄了问题少年所拥有的三个选择:到海边,射杀编剧老师/自杀/对着月亮开枪,把枪扔到大海。这三个选择依次在电影里以可能性的方式发生着。这么拍的用意何在呢?同样也是为了“剧本与生活”的命题服务。仔细点看,问题少年有可能所做出的这三个选择其实是扎根于同一个原因的,也就是说他是成为杀人者,自杀者,生还者基于的都是同一个理由。这代表了什么?这是在回应电影伊始众人关于剧本开头的讨论。
导演是在说明,生活比起剧本,就是更没有逻辑可言的。它是偶然的,一团乱麻的,人在生活中做出的选择,有多少是出于主动,有多少是基于被动,其实并没有人能看的清,而如果是这样,我们的剧本的人物为什么就不能这样去创造呢?为什么就非得要点对点地讲求逻辑呢?线性的逻辑在生活无序的变化之下可是不成立的呀。
生活不同于剧本,讨论剧本,设置人物时都得清楚清楚,而现实是,包括我们自己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会做些什么。导演以这个视觉让我们看到了基于同样一个“常年受人忽视,受人冷嘲热讽而遭受巨大漫长的社会打击”的病变原因,而心里孤独压抑的问题少年,他即可以成为杀人者,是剧本开头那具被创造在海边的尸体的缔造者,也可以是尸体本身,导演用一整个电影就是为了演化这个讨论中的开头,争论不是尚未停止吗?大家不是都因为恪守写作定律及生活常识而迟迟不能开展故事吗?导演便以局外人的身份去拆开这一点,这才是电影里编剧工坊里那个无法开头的剧本的存在意义。事实上,导演最后给出答案就是,他们在编剧工坊上的各种争论,摇摆不定,其实用一个不变的理由就能演化出他们各自想要的不同的面目了,而这个理由也同样可以是别的理由,剧本与生活的界限本来就不应该成为剧本变化的阻碍。
因为对比电影,生活是不讲究的,不讲究的原因在于我们无法讲究。如上述所说,基于同样一个理由,我们就可以延伸出三个甚至无数个不同发展和结局的剧本。如果为了一定要以生活常识为基准去想清楚剧本里的那具尸体的由来,把生活的真实全部接驾过来以确保剧本的合理性才能动笔,那就成了创作的笑柄了。而编剧工坊的老师和同学正正是受制于这一点,一直要求合理,却不知道剧本的合理和生活的合理有时候恰好是相反的。
在导演眼中,其实问题少年就是众人在编剧工坊所谈论的剧本里一直探讨的人,然后导演用了各种政治意味浓厚的材料让这个人丰富起来,那来源于生活,但也只是生活的表面,没有人因为看了YouTube上恐怖分子砍杀无辜者头颅的视频就去照做,但生活上平平无奇的人也可以“突然”做出过激行为成为杀害编剧工坊全体人员的犯人,在这个人物上往深挖,挖出他内心的孤独(也正是问题少年在电影最后的独白),而这种看似不成立的逻辑其实就是真实生活里的一个个活生生个体的真实心理,如此一来,导演通过生活取到了剧本里这个人物的合理化动机,然后再选择不为他的行为所负责,只让观众看到他几种行为的可能性。这时,导演也就在最大程度上达成了剧本的逻辑性,戏剧性和来源生活的无序以及立意的深度。
所以,我认为,导演的真实意图就是文章开头我所说的关于“剧本与生活”的讨论,而看完整部电影之后,我的感受就如同文章开头所写的一样。那是通过《编剧工坊》,我所理清的一些思绪。而本片的导演劳伦.冈泰也正正是抓住了在文章开头我提及到的在探讨剧本与生活时会见到的那条缝隙---可能性之后才让这部作品以这个面向诞生的。换言之,这部电影就是他在他的生活中处理剧本与他生活的边界问题时而得到的礼物。
03
一、剧本开头的重复圈套,文本性实验于影像中。
二、写作者与笔下角色的距离的可能性。电影很好地为观众呈现出平乏却精准的生活实面,于其中,写作者们选择各自的生活常态,人生阅历,或与笔尖人物遥遥而去,或作品的怪异即是所思所想的体现。我认为影片中存在了一种对个人风格的质问,同时也对写作之用途进行了诘问:是否写作会过度贴近生活素材,贴近个人体验,从而愤怒地反映出另一种真实存在的为人,从而发出“文学世界的未知已与现实世界的未知失去界限”这一迷思,从而对写作可理解并改变个人的用途提出质疑。我认为,电影对写作用途的回答是否定的。
三、局外人的命题。电影里用世界共通的命题来渐次反映这一点。种族歧视也好,政治诉求也罢,总有一些人对一切都无言无语,他们深深地附在属于自己的时间上,他们的路途千变万化,在他们身上,写作只不过是多认识到自己这一点的途径,而不是改变他们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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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涉及到了穆斯林、种族主义、恐怖主义等社会议题,但真正的指向是那些无望且多少次幻想对整个大厦决绝彻底抛弃的底层青年。底层分很多种,大部分尽管边缘,但其实是容易被资本主义意识形态所说服的。这些底层属于妄图僭越阶层而不得的群体,而片中的男主则不属于这类。他和女作家的矛盾与冲突,一方面代表中产精英对底层问题的自说自话、圣母救世主心态、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任何社会问题,中产精英总试图找到一套能够说服自己的逻辑,而并非一定符合客观真相,这可以让他们有一种智识上的错觉和爽感;另一方面则表达了底层无形中对资本主义的愤怒,有着侵犯和破坏企图,其中也包含不可避免的窥视意淫。杀掉女作家等同于颠覆资本主义,但男主选择了开枪打向月亮,告别理想主义。男主最后的发言中,明确了他对资本主义现代性对人异化的排斥,对其构建的工作伦理、主流人生观的厌恶。他并不是共产主义者,但他似乎从老一代工人身上找到了脱离异化的简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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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令人感到不安、甚至愤怒的信息,早已迅速被“习以为常”化。这个信息时代生来便以一种快速率计算的方式而存在。以往耸人听闻的事件,现在不过是偶尔划过的某个下一秒便会忘怀的手机页面。
这部金棕榈导演(《课室风云》)劳伦·冈泰的最新作品,便讨论了这一“新常态”对生活的侵入。
影片通过聚焦一群参与进编剧工坊零基础写作班的待业青年,辅借“文学影像”建构了其中的核心角色青年安托万和老师奥利维亚的内心世界,最终达到了甚至比欧容的《泳池边》还要幽深微妙的效果。
奥利维亚,一位知名的类型小说作家,受聘来到法国的一处海港小镇,带领一群无业青年在编剧工坊中进行创作一部犯罪小说。这个团队的目标,是在结束时完成一部可以出版的小说。工坊中最有文字潜力的安托万,经常会与他人发生激烈的争论。
在这张讨论桌上,小镇传统的工业造船历史被做为故事的背景板。导演借以法国造船业的持续衰退影射欧洲当下面临的挑战,将各色欧洲社会热点,诸如失业潮、种族、难民、圣战组织、党派纷争、教育机制等问题,纳入到讨论小说构成的层层肌理,化身为埋在日常中的导火索。这些线索在影片的后半段得以延展,悬疑感化入其间、难觅影踪。
影片诞生的时机是值得被思考推敲的。虽然在2018年的6月才得以看见这部电影,但它实际上首映于2017年的5月,影片创作则是在2016年。
对欧洲而言,这是个“危机之年”:欧债危机仍在持续、英国退欧、难民浪潮所加剧的欧洲内部矛盾;极端主义势力与“民粹主义”所迅速扩张带来的威胁、川普的上位(2017年初),这些都加剧了人心惶惶。
需要注意的是,这些颇具政治意味的探讨并未令影片本身走向政治需求的功利性,而是化为一类影响潜意识的媒介手段、一股与鲜活的人物息息相关的暗流涌动。
题材上的“社会性”化,并不构成对电影艺术性的侵害;甚至于,艺术就是必须要面对政治——生活中大量堆积、朦胧不清的关于政治形势所带来的社会信息,已经成了身处当代的个人,所必须面对的包裹住自身的壁垒。
这不仅是劳伦·冈泰拿手的创作方式,更是连着观看了四部由罗宾·坎皮略编剧(《课室风云》/《东方男孩》/《BPM》/《编剧工坊》)后所能理解的二者延续“社会性”视角来进行创作的前提策略。
这类创作需要导演与编剧敏锐追逐社会热点并迅速进行体察、还原、重新建构的能力。无论从哪一层面进行评判,《编剧工坊》都达到了“集大成”的水准。
如何在虚拟世界被庞杂的社会信息所缓慢地影响,如何找到年轻的自我对应当下世界的依托与位置,是《编剧工坊》指出的法国青年一代所面临的问题,也可以被转化为我们的自问——该“高高挂起”地活着,抑或是朝月亮(理想主义)开上几枪?这类答案显然只会让人生重新陷入虚无与茫然。
影片最终,安托万投入到了自己的“新生活”之中,这大约也是导演所希望并呼吁的:平凡者选择活在当下,让它变好哪怕一点,便是一种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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