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锁的房子》是一部由日本作家三岛由纪夫著作的小说,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呢?该书剧情精彩,扣人心弦,网友是如何评价这本书的呢?一起来看看吧!
我们因不一样的原因爱三岛,我的同学和我说。
我们甚至不争论。
要是换成其他作家,说不定会有一部分人站出来解读,另一部分人站出来反对,都以为自己看到一个全面完整的作家。可三岛是如此多面性,我虽爱他凭直觉写出来的执拗感情,却常常在他对于纯粹的哲学思考中丧失阅读耐心。所以我觉得是的,我们因不一样的原因爱三岛。
最早接触三岛的时候,我觉得他是在空房间里选择面具的人,想象一间颇为西式的书房里摆满了架子,每一列架子上都是形色不一的面具,三岛从幼时压抑到成年倔强,都是在那几列架子中选择一具世人也许会喜爱的假面,戴上,然后被世人误解,换一个选择,继续被误解被追捧,不甘于平凡。
对一位作家自以为是的共情是很危险的,然而我除了共情什么都不会。写《金阁》论文的时候先读了可以找到的三岛传记和文学批评,因此我在接触他的全部作品之前先接触了他的人生。我无法完成一个所谓纯粹的阅读体验,我常常因为三岛的文字动容,有时却不知是因为那份残疾,那份偏执,那份扭曲,还是因为文字本身。但太想要脱离作者背景去阅读文学作品是没有意义的,因为纵然有的优秀作品可以与其作者区分开来,三岛的作品并不在其中。他的文学作品是他本人上锁的房间,没有其他人可以窥见或懂得的隐晦。因此我拒绝以文学批评或者小说技巧的锁来打开他的房间,里面是他专属的哀欢,任何懂得都是误解。是这样的,我们读到的三岛,不过是他想让我们看见的假面而已。
"我处在无重心的状态,我的教养是旧书店的教养,我的住处是小小的坚固的城堡。” 三岛回忆漫长空置的战争时期,可以每日幻想死亡,远眺战火,他写那个时候,“文学上也是幸福的。既没有批评家,也没有竞争者,只有自己一人沉溺在文学之中。” 再回想三岛这一句话,又觉得文学世界是巨大的城堡,而他的住处不过是其中小小一处上锁的房间了。
《彩绘玻璃》和《祈祷日记》是我挺喜欢的两篇,就像《丰饶之海》里我俗气地喜欢《春雪》而疲乏于《奔马》。《彩绘玻璃》是稚嫩且散乱的,主题到了结局才明了,因那一句关于蓝袜带的询问显得生动起来。对我而言,三岛笔下好看的永远不是执拗偏激无知犯错的少年,而是失去青春之人对青春一种近乎于变态的缅怀。《彩绘玻璃》和《怪物》如《晓寺》,都是明白自身早已被衰老的魔咒所覆,但又逞强地想要离蠢蠢欲动的青春更近一点,不管出于哪种手段,疯狂的偷窥,仁慈的撮合,目的性领养,这些姿态背后发臭的衰老气息,隔着书本都可以闻到。他笔下的夫人与侄儿一同看着先生柔和的面庞,因为那张脸太过平和就预感到了其死去时的面庞,无法摆脱缚在精致生活上的死亡气息。我太爱这一段了,十五岁的少年三岛对于苍老的领悟,尽管这种疲老他在实际生活中未曾经历过。可他因为从未获得过朝气十足的青春,所以一直有一种旁观人的心态,这种局外人的心情不单是揣摩青年者,同样是揣摩老人,抱有一种惶恐。三岛写过所谓关于一生不安的总账,犹如菜单一样提前就赋予给他。他的不安是不曾拥有过向往的青春,亦不曾坦荡的老去。《彩绘玻璃》里的夫人,想要撮合侄子与其恋人,以为那是自我青春的化身,最后见到侄子恋人的时候问,“则子小姐是否吊着天蓝色的袜带儿呢?” 因得到一句没有,夫人瞬间老去了。
三岛的句子形容极其细致准确。《彩绘玻璃》里写则子是个化石般性格藏在心里的少女,而如化石般冻结的其实是因爱意产生的怨恨。三岛笔下的少年在接触爱恋时,比起懵懂心动,都是带有怨恨的,有一种竟被对方牵住的落败感,以及害怕对方看透自己并轻贱自己。爱意从来不曾温柔,都带有强烈的羞耻感。可正是因为恨意变成了化石,因此冻结了无法再增长,只剩爱意在逍遥作祟。《祈祷日记》里关于拧灯时候少男少女的呼吸描写,“像喧嚣的潮水一般在后颈轰鸣。” 三岛写爱的饥渴,“生活是无边无际的,浮满各种漂流物的,变化无常的,暴力的但总是一片清澈而湛蓝的海”。痴男怨女都是漂浮在海上,坐着小船摇摇晃晃,因为饥渴取海水喝,然后越喝越渴的形象,而他们在船上坐累了,躺下来变成一个个破碎的漂浮物,岂不正是听见喧嚣的潮水在后颈轰鸣,一阵阵,催人失聪。
《上锁的房间》里提及萨德主义者所想象的虐待之美,竟意外的和蜷川幸雄《青之炎》与《蛇舌》对应起来,不知蜷川幸雄有无受到三岛的影响。《青之炎》里提到火烧后人体内所剩的蓝色素,而三岛有写肠子纤细微妙的蓝色,不知要通过虐杀几千人才可以提取到。以及另一人对刺青礼服的想象,漫长的刺青过程如穿衣,期间可以屡次同寝。三岛笔下的身体因为是想象,也更虚无暴力一些,因此塞得下化妆包与手镜。以前读关于三岛的文学批评时,有个句子印象很深,讲的是人最大的虚无是把自己吃掉,整个人被扯开拉链,撕裂,然后由外到里翻个面,尽数吞下,最后只剩下一张嘴,塞进自己所有的肉体和情绪,这是虚无的最本质。
此书翻开后有一页淡蓝色,上面绘着不知是哪种昆虫的翅膀,也许是蝉,我觉得很美。不知是否对应《彩绘玻璃》里少年的幻想,少年想到各种颜色的荒诞翅膀,然后想,不知那翅膀是否适用于少女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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