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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田公司考察见闻:万抹红中一点蓝

网站:公文素材库 | 时间:2019-05-18 05:30:12 | 移动端:油田公司考察见闻:万抹红中一点蓝

万抹红中一点蓝

出伏后以为气温会降一点,没想到气温还是这么高。这一天,早晨就感觉有些闷热,不过天还比较蓝,让人感到欣慰。

上班后,接到一项临时任务,让我去物资供销公司转运库机务队了解情况,没有耽搁,随即赶往转运库。车子驶上千米桥,放慢速度,我转头望向独流减河。这条河属于大清河系,是一条重要的行洪河道和天津南部防洪的重要防线,大堤上曾经镌刻的毛泽东主席“一定要根治海河”的题词,让我久久不能忘怀。横跨在独流减河上的这座桥,学名叫东风大桥,字体不大,但在桥头上也很容易看到,大桥多次维修并重新建造,名头仍然没有叫响,石油人还是习惯称其为千米桥。不仅油田主要单位都在独流减河南岸,而且还是当年进出天津市内和东北地区的必经之桥,现在也是去往天津市区最近的一条桥。上世纪70年代初,我上初中,多次跟随一些年轻的叔叔们去独流减河游泳。1994年前后,我又曾多次骑着自行车顶着炎炎烈日去独流减河解暑。再后来,河道上游严重污染,影响到下游水质,甭说游泳了,看着浑浊的河水只剩下了无奈。如今的独流减河,经过强行治理,有了很大的改善,可是我的年龄也大了,没有再去游过。水面看上去温和平静,细细的波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河流像一条卧龙,安详地伏在大港这片既贫瘠又富饶的土地上。大港油田物资供销公司转运库与这条大河相伴相邻,在这座大桥北边不远的一个三角地带。

车子驶过大港电厂,在一个被树木遮挡的小路口处,向西拐进一条简易公路,公路上方竖立着一座桥式门架,门楣上悬挂着写有“大港油田物资供销公司千米桥转运库”的大牌子,十来分钟后,车子驶进转运库大门。很多职工正在作业,身上的红色工服连成一片犹如万抹红霞从渤海湾边徐徐升起。我们的车子没有停留,径直开到机务队。下了车,迎面是一座很大的房子,我理所当然的以为是一座超大型库房,不过这库房确实大得有些离奇。转运库的领导向我介绍机务队的党支部书记于东。“哦,您就是于东,我看过您的微视频。”我握着于东的手说。几天前,同事向我推荐了三部微视频,看了之后,让我心动。我不懂得扳道员“一看二扳三确认四显示”四程序,不懂得保养道岔“一紧二刮三扫四擦五上油”五步骤,不懂得机车司机的“彻底瞭望、确认信号、高声呼唤、手比眼看”要领,但那些鲜活的人和事让我心潮起伏,我很想见识一下机务队的这位党支部书记和的队员们。油田公司开展“践行四合格、四诠释”主题活动,各单位积极组织实施,我从简报中看到了许多很好的做法,恰巧,组织上给我分配了一个基层调研任务,我得以如愿以偿。

于东,稍高的个子,虽不是虎背熊腰,却也健壮伟岸,讲话不紧不慢,有板有眼,觉得他是一个比较沉稳的人,给我的印象不错。听了于东的介绍,我才知道那座超大离奇的房子是机库,迫不及待地要求到机库看看。拉开机库大门,里面果然坐落着三台机车,这让我既惊奇又兴奋,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火车头,而且是我们油田自己的火车头,“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这个道理我小时候就知道,是老师教给我的,而且经常在课堂上举例引用。上学时,曾去过千米桥转运库参观,看到满载着钢管的火车停靠在货场上,觉得很自豪,以为这是油田自己的火车,听了介绍才知道是铁路部门的火车。

机库很干净,三台机车也很干净,绿色的地面,红底白字的安全标,镶着金边的红色轨道线,让我视觉舒适而且警醒,显然采用了一种可视化的管理方法。有两台机车的机身是墨绿色的,和绿皮火车的车厢颜色一样,车轮比蒸汽机车的要小很多,也不像蒸汽机车的车轮那样露在外面,机身标注着中国石油“宝石花”标志和大港油田字样,两侧分别有一条带扶栏的过道。其中一台机车的正面镌刻着“东方红”三个红色行书,在金黄的底色映衬下非常醒目。两台机车的编号分别为0034和0035,是四川资阳制造的。资阳原是四川省的一个县,1993年改为县级市;1998年2月,升格为资阳地区;2000年6月成为地级市。一个不怎么出名的西部内陆城市,居然能造出内燃机车,这让我有些惊讶。资阳名声不大,历史文化悠久,真是应了那句名言: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于东告诉我,这两台绿皮机车在铁路部门几乎看不到了,在这里,0034号机车仍然每天都在用,0035号机车刚刚停用。还有一台编号为0085号的机车,比较新一些,于东说是2007年出厂的,属于东风4型调车机车,是内燃机车电传动,俗称大机车。机身下部涂着天蓝色,上部是淡黄色,车头的图案是按照铁路专业设计的,以前没有关注过,也没有走近观察过,这一细看,觉得图案设计得很形象。

早在1979年,油田就修建了铁道,购置了机车,成立了自己的机务队。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经历了计划经济的兴盛,也面临着开拓市场的艰难。于东说,机务队主要负责货运车皮的调车工作,职工四班倒,24小时工作制,只要有调车任务,必须保证随叫随到。这些我在视频中有所了解。特别是在推进油罐作业时,调车员要在车辆前头带车推进油库对位,前方进路由头钩连接员站在第一节车皮踏板上指挥机车推进,成为机车的眼睛。对位的准确性是按照厘米计算的,司机精力必须高度集中,彻底瞭望,时刻注意确认信号,若是看不清信号必须立即停车,如果操纵不当,就会发生车列碰撞、擦伤轮对和冲撞土挡,是很危险的。作业过程中,机车噪音很大,通过对讲机有时也很难听清对方讲话,这时就需要高声呼唤,或手比眼看。

听说铁路部门是半军事化管理方式,可我没有想到,我们油田的机务队也是半军事化管理,一切都按照铁路部门的统一标准和规定执行,还总结出一些新的先进的做法,将独特的企业文化融入到管理中。于东深情地说,一代又一代机务人,恪守着“流动着的物资,永恒的服务。”锲而不舍地传承着石油人从实践中铸造出的一种精神:“有条件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石油工人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石油工人干劲大,天大困难也不怕。”“井无压力不出油,人无压力轻飘飘。”“干,才是马列主义;不干,半点马列主义也没有。”这些老一辈石油人的豪言壮语,当年是那样的振奋人心,我作为石油后人见识过父辈们的壮志豪情,没有一点矫揉造作,风里来,雨里去,舍得出力气,不惜生命,不怕危险。时间过去了五十多年,很多后来人对这些不以为然了,甚至一些人可能觉得很空洞,认为是唱高调,可那时我的父辈们就是这么做的呀!今天,我从于东口里听到这样的话,立时升出一种敬意。

由于心理因素作怪,我还是想暗暗查访一下,看于东说的是不是真的?提出到几个扳道看看。于东爽快的答应了,我们一起沿着铁道线向西,边走边聊。机务队驻地原来是三面环水,我来时的那条路是在水泽上填土修建出来的,只有西面是陆地,与外线铁路相接。现在,只有南面与独流减河相邻,北边围墙外有一处水洼,数十只海鸥一会儿飞起,一会儿驻足,有一点往日的景象。水洼对过穿插了好几个单位,正在修建的万家码头至南疆港的铁路从我们头上掠过,横穿我们的铁道线。机务队负责的铁路和正规的铁路一样,铁道边分布着道岔表示器,划有一条鱼尾形黑线的黄色尾形牌牌上架着信号灯。不巧,有专业人员正在维修信号灯,边道堆放着杂物过不去,我们只好行走在钢轨线上,有的路段是枕石,有的路段是枕木。于东说,在扳道口,一般是枕木,因为编组时列车来往震动比较大,需要有一定的弹性,枕木可以起到比较好的缓冲作用。枕石窄,我的脚大,踩上去不像在平地那么踏实。有的枕木沾了很多沥青,黏黏糊糊,抬脚时能听到滋滋的声音。可是我的感觉却挺好,可能是坐在屋里办公的时间太久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二三十年下来,有些高高在上,飘飘忽忽,一旦走出来,走下去,感觉不一样。

来到一座二层小楼前,上到二层,于东喊了一声,同时拽开门,我们一起进到房间,两位职工忙不迭地从床上爬起,光着上身,只穿着一条短裤。原来,半夜和凌晨来了作业任务,职工们忙乎了大半宿。我猛然记起,他们是24小时倒班制,不分昼夜,没有正常的作息时间,只要有活就要连续干,一直到任务完成。职工们这才躺下睡了一会儿,就被我的所谓暗访打搅了,顿时有些惭愧,觉得自己做得实在不得当,赶紧说了几声道歉的话,连忙退出房间。向前走,来到第二个扳道,旁边有一座很小的房间,我还没来得及阻止,于东就敲响了门,里面的人说:等等,我穿上衣服的。没等声音落下去,于东已经推开了门进了屋,我只好硬着头皮跟到屋内。师傅姓赵,扳道员,57周岁,仍然坚持在一线。应该是房屋的玄关,被用来当作做饭的地方,墙角摆着三个塑料桶,装着饮用水,锅台简易得不能再简易了。我和赵师傅聊了一会儿,从中能感到扳道员的不容易,也让我对扳道员的四程序和五步骤有了些许感受。再向前走,来到了轨道衡值班室,宽大的玻璃窗直对着轨道衡,宿舍在值班室的后面,于东又想带我过去,我没答应,不忍再去打搅辛苦了大半宿的职工们。值班室对面有一间砖房,后面加了一层,门上写着:危房,停止使用!我围着砖房转了一圈,占地面积估计有20平米,上面加盖的一层不及占地面积的一半,我觉得就是一个阁楼。墙体泛着白碱,砖面被侵蚀得坑坑巴巴。于东告诉我说,前几年,这间房子就是他们的宿舍和值班室,当时住10多个人,住的是上下床,进出都要侧着身子。我一时无语。

临近中午,天气更加闷热,后背已经发粘了,胸前也是点点汗珠。我仰头望了一眼太阳,低头又看看铁道,想试试钢轨的温度,俯下身子,手刚贴到钢轨,就条件反射似地挪开,像是被灼了一下。于东说,每次接到调车作业任务,调车员们都会在第一时间整理好行装,检查好通讯设备,传达完任务书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踏着枕石枕木,踩着路基石子走向各自负责的线路。信号员手持信号灯旗站立在铁道边,扳道员手握工具紧紧盯在在岔路口,调车员徒手扒在行驶中的火车的车梯上,无论是酷暑、严寒,还是大雪纷飞,或是风雨交加、电闪雷鸣,认真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尤其是挂在车厢外的调车员,是列车的眼睛和嘴巴,观察着道情路况,指挥着列车司机安全行驶,把自己的性命拴在了机车上,具有较大的危险性。提钩、摘管、挂钩、接管、对位,一样都不能少,每个环节紧紧相扣,来不得一丁点的马虎。检查一趟列车需要十几分钟,走50节车皮有1000余米,每个班大约行走10多里路程,跳上跳下、钻进钻出、弯腰站起近百次,一天下来连续挂200多节车辆,累计露天作业七八个小时。

返回机务队后,离吃饭还有一会儿,我提出上机车驾驶室看看。机车的梯子很窄,很陡,必须拽着梯子使点劲儿才好上得去,我立即感到了调车员徒手扒车梯的危险。我这是在车头停着的时候爬上爬下,调车员是在机车行驶中扒在车厢外来回上下穿插,完全不是一回事。驾驶室的门比较窄,门楣也较低,我不胖,身高175厘米,过时也要侧点身,低着头。驾驶室空间不大,电气配置箱也在其中,我在驾驶室待了一小会儿,汗就从额头流到了胸前和后背,工服也潮乎乎的了。按时节推,这已算秋天。若是在冬天,又会怎么样?钢铁是受热受冷很敏感的物体,我想驾驶室在冬天一定是很冷的,也容易碰伤人。下来时,我挺小心的,还是把胳膊肘碰着了,觉着挺疼,不知那些每个班上上下下钻进钻出近百次的调车员怎么过的?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在心里对他们肃然起敬。

中午吃饭时,我突然意识到于东穿的工服和我们的不一样,是蓝色的。他说:这是铁路部门统一着装要求,因为红是停止,绿是通行,一个小红点可能会给机车司机造成安全隐患。在大港油田公司,绝大多数工服都是红色的,这一点点蓝在万抹红霞中竟是那样的光彩,比青藏高原的天空还蓝,比珠穆朗玛峰的冰雪还纯净。在这光彩和清透的蓝感染下,饭后我们又一起向更远的扳道走去,我想多了解一些这蓝的背后的故事,体验这蓝的纯净和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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