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年1月,蔡元培先生就任北京大学校长,当天的报纸上写道:“大风雪中来此学界泰斗,如晦雾之时,忽睹一颗明星也。北京成新政新事,人们对改革之举充满期待。”
蔡元培注定是要改写历史的,时间给了这份期待以答案。他不仅成就了北京新政新事之改革,更激励了全中国,让一个民族的教育发生巨变。
手捧《蔡元培教育论著选》,咀嚼着文字传递出来的现今读来依旧领先的教育理念,启迪我最多的是书中潜移默化着的美育思想——
以美育观世界
01
蔡元培把世界分为两部分,就像一张纸有表有里,世界也有现象与实体之分。
现象世界与实体世界“仅一世界之两方面,非截然为互相冲突之两世界”。现象世界是一切存在的事物,它使有形的、有限的、可名的;实体世界则是指看不见、摸不着、无可名状的精神的东西。“所谓实体者,即在现象之中”,这两者是分离不开的。
在蔡元培看来,人从现象世界通向实体世界,存在两种障碍:一是“任我之差别”,二是“幸福之营求”。打破这两个障碍才是融通现象与实体世界的关键。
人们对美的感受是普遍存在的,可以破除人与人的偏见,美感又是超越性的,可以破生死利益的顾忌,超越现实利害。“美感者,合美丽与尊严而言之,介乎现象世界与实体世界之间,而为津梁。”美感教育可以陶冶人的感情,使人的道德品质高尚纯洁,是搭建认识现象世界与实体世界的桥梁。“故教育家欲由现象世界而引以到达于实体世界之观念,不可不用美感之教育。”
以美育代宗教
02
“以美育代宗教”的思想贯穿蔡元培的一生。这一思想在许多文章中都有体现,其中以他1917年4月在北京神州学会的演讲、后发表于《新青年》杂志中的《以美育代宗教说》一文最具代表性。
在演讲中,蔡元培先生分析了宗教的起源和作用,提出人的精神作用分为三种,一是智识,二是意志,三是感情,最早的宗教就是因为兼具此三功能,做出勉强的解答满足了人们对许多事物的好奇。随着科学的发展,人们的智识问题得以解决,不需要宗教的臆测了;道德的原理也并不适用与宗教的演绎法,意志也逐渐剥离;宗教所剩,只剩感情,也即美感,而美术之进化也有脱离宗教之势了。
更何况,“无论何等宗教,无不有扩张己教、攻击异教之条件”。宗教为了发展教徒,具有排他性、偏狭性,许多战争也由此而生。基督教与回教的冲突历来已久,即便圆通如佛教,也“为护法起见,不惜共和时代附和帝制”。他强调,“美育之附丽宗教者,常受宗教所系,失之陶养之作用,而转以激刺感情”。
通过对美育与宗教做出了三点对比,蔡元培指出美育代替宗教的必然性:美育是自由的,而宗教是强制的;美育是进步的,而宗教是保守的;美育是普及的,宗教是有界的。因此“盖鉴激刺感情之弊,而专尚陶养感情之术,则莫如舍宗教而易以纯粹之美育。”
以美育陶养人
03
蔡元培在《美育与人生》一文中说:“人人都有感情,而并非都有伟大而高尚的行为,这由于感情推动力的薄弱。要转弱而为厚,有待于陶养。陶养的工具,为美的对象,陶养的作用,叫做美育。”
美是有普遍而超脱的。
它普遍。物质上的相争是利己不利他的,一瓢水,你喝了,他就没得喝,一所房子,他住了,你就失了聚羧。美的对象却大不相同,不管是视、听、嗅、触,人人都可以发动感官感受美:名山大川人人都游览,天籁之音人人都懂得欣赏,“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奇文共赏”都是美的普遍性的证明。
它超脱。植物开花,不过是为了结果罢了,可诗人所咏叹的,却以花为多;器具可以盛用就好了,为何还要加上各种团?语言可以表达意思就好了,为何还要吟诵成调?面对死的威胁,为何能有“杀身成仁”的气概?可见美是可以陶养情感,超越现实利害的。
美是有力量的。
蔡元培在1930年接受《时代画报》记者采访时说,“我们每每在听了一首歌,看了一张画、一件雕刻,或者读了一首诗、一篇文章以后,常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四周的空气会变得温柔,眼前的对象会变得更甜蜜……知道了人生的可爱,人与人的感情便不期然而然地更加浓厚起来……”
以美育来陶养人,在中国文化的精髓中体会、发现其中的高雅、优美、崇高,获得超出现象世界的情感体验,自然会使我们具有美的理想、美的情操、美的品格和美的素养。
后记
去年11月份,叙事者共读的是蔡元培的《中国人的修养》,当时我思维的聚焦点是“修养”,今年8月份再读蔡先生著作,带给我的视角则是“美”。除了推行科学教育,我们还要育什么样的人?怎样育?在书中,我找到了美这层永久平和的心境底色。
此外,我尝试着用批判的眼光去读此书。
例如蔡先生对宗教的理解更偏于“迷信”,且缺少详细的论证;
另外美感总会基于感官产生,而感官体验是具备个体差异的,美术教育又该如何应对这些个体差异?
近几天娱乐新闻“李荣浩选网络歌曲”之热议,音乐是否有高低贵贱,美感是否存在高级低级之分?
这些也是我期待与大家共同探讨、且需不断查阅资料,尝试解答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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