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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祖国”征文 | 忆“双抢”

网站:公文素材库 | 时间:2019-09-03 23:25:42 | 移动端:“我和我的祖国”征文 | 忆“双抢”

“我和我的祖国”征文 | 忆“双抢”

  “双抢”,对于很多90后、00后出生的人来说,基本已不知其意。7月份是江南农村收早稻和种植晚稻的季节,在几天之内要收割几亩田的稻子,然后平整水田,并及时将晚稻秧苗种植下去。如果晚了季节,收成将大减,甚至绝收。武义农村把这种收、种称之为“双抢”。这也是农民一年中最繁忙的日子,也是最劳累吃力的时期。因此,在双抢前夕,几乎每家每户都要杀几只鸡吃吃,以增加体力。“双抢”时则全家动员,举家上阵,伙食也要比平常好,条件好点的基本中午、晚饭都有肉。

  当我七八岁开始懂事的时候,国家已经实行土地承包制,农民们种粮的积极性都很高。“双抢”季节正是暑假期间,很多农村学生最怕“双抢”的到来,才八九岁的孩子在这段时间里也得跟着父母在田间劳作,当当下手。“双抢”也正是一年中天气最热的日子。太阳刚出来,无情地热浪便在田野上淫威恣虐,站在田野间,不动也是汗如雨下。太热了,大人们会站直身子向天空中“呜哇!呜哇!”大喊几声,说这叫“呼卷风”,能把风招来。大家便觉得真的有风而过,不热一些了。

  为避开一天的高温时段,“双抢”时节农民往往天未亮就开始起床干活了。大概三四点钟,酣睡中的我和弟弟,便被父母叫醒,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田里走了。田野里成熟的早稻,黄澄澄、沉甸甸的,但我和弟弟却没有一丝丰收的喜悦。那时并不能体会父母的苦楚,心里十分不愿意,干活便多少带着一些情绪。

  记得小时候家里有五六亩田,父亲根据每块田里稻子的成熟度,来决定先收割哪块田。因为还要将晚稻秧苗插下去,早稻田里的水往往是刚放干,甚至不放干的。脚踩烂泥,弯腰弓背,用镰刀一丛一丛把早稻割下来,四五丛一把放倒在地。然后用“稻桶”或脚踏脱粒机进行脱粒,有少部分用电动脱粒机的往往是几家农户拼在一起“双抢”。不过这种电动脱粒机笨重,又要拉一条长长的电线,很是麻烦。一些农户还是习惯上用传统的“稻桶”进行脱粒,特别是户口少,田不多的农户,一个正劳动力即可把“稻桶”这块田搬到另外的田中。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在我们王古村一带,很多农户已经普遍使用上了脚踏脱粒机,也可称之为半自动的脱粒机器,无需用电。用脚踏动机器前的横木杠,带动机器的滚筒,达到稻谷脱粒的效果。不过这种脱粒机得使很大的脚力,我和弟弟只能干传递稻把的工作,把稻把一把一把递给父母,有时也站在边上脚踏几下,以减轻父亲的劳累。水稻脱粒后,父亲从机器的斗里用簸箕把稻谷“簸”到箩筐中直接挑到晒谷场,母亲便跟着回去晒稻谷。因为稻谷是从水田中收回的,有大量的水份,不及时晾晒,一两天时间稻谷就会发芽。“双抢”季节也是雷阵雨最多的时候,有时刚捧上饭碗,便听得雷声大作,瓢泼大雨随之而来。晒谷场上拿扫把的、取簸箕的,一时人潮涌动,农民们冒着大雨抢稻谷,但往往让人措手不及,稻谷被大雨淋得湿透。

  割稻时,稻叶经常把人的脸上、手臂上割出一条条红色的印痕,虽然不是很疼,但会发痒,令人难受。一不小心,镰刀顺着稻秆滑到到手边划破手指,农民们把这种小事故叫做“杀公鸡”。那时也没有创可贴什么的,只要不是流血不止,用稻草缠住划破的手指,继续挥动镰刀咬牙割稻。割完稻子,还要“捆稻把”。这也是一项技术活,捆得不好,挑起来走在半路就散了。挑稻把也是苦活,从泥泞的田里一步步把稻把拖到到田埂,再沿着田间小路挑到空旷之地,或有树的小山边,等晒干后堆积成稻草垛,冷天到来时给牛、猪之用。

  稻子收割完之后,便是平整水田,准备种植晚稻。水田根据每户家里的情况平整方式各不相同。有的只用锄头把早稻田翻一遍,主要是把稻茬翻过来,而对未放水的水田用脚把稻茬踩下去即可种晚稻,当然有牛的人家,会耕犁几遍。不同的效果是,用锄头翻田,或只是用脚踩踩的,插晚稻秧时,手指头一会儿就发疼,直到麻木。如此,就催生了一批批的“耕田人”,还有“割稻客”。

  相比较而言,插秧要比收割稻子轻松一些。清晨去秧田拔好秧,有太阳的上午一般不插,温度太高,秧田插下便晒得焉不拉几的,没有多少活气。而是先把拔好的秧放在水田边用稻草盖住,等下午四五点或者雨后再插,效果更好。经过一个晚上露水的滋润,秧苗返青很快,几天时间一过,田里看上去一片绿油油。不过,拔秧、插秧时,往往不知什么时候,几条蚂蟥已吸附在腿肚上,有的滚圆滚圆;有的还没有吸饱血,粘连在腿肉里,农民们习以为常地从腿上将它们拽下来,扔到一边。有的小孩子则会找根细树枝,插进蚂蟥体内,将蚂蟥整个穿肠翻过来,丢在太阳下晒死。他们知道,蚂蟥这个东西即使碎尸几段都能复活。

  一场“双抢”下来,人晒得又黑又瘦,腰酸腿疼,身体都累得快要散架一般。有一次,堂弟跃世实在吃不消“双抢”的煎熬,一咬牙,故意把手指深深地割破,换得了几天时间的轻闲。我因割下来的稻杆放不齐,不成把,父亲打稻时不好拿;拔秧又经常把秧半腰折掉,种下去不易成活。加上我八九岁时已经学会烧饭菜,“双抢”时母亲往往叫我在家烧早饭,父母回来吃了早饭后再一起到田里干一些打下手的活,到10点钟左右再回家里烧中饭。每到这个点,我都欢天喜地的跑回家。一次父母回来吃早饭了,我还在床上睡得香甜,把父母气坏了,母亲随手给我吃了几个“爆栗”。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劳累半天回家里吃饭、稍休息一会儿也没电风扇,更不要说空调了。几乎每次“双抢”,很多做父母都会告诫子女:要好好读书,脱离农村,就一辈子不用再干这些苦活了。父母现身说法和孩子自己从小的经历,比千言万语的大道理都管用。很多农村孩子便狠下心来要好好读书,跳出“农门”。经历过“双抢”的人,都能深刻体会到“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真正含义。

  随着社会的发展,很多地方种植、收割水稻早已实现机械化。连育秧也已是规模化,有那专门育秧苗的老板会叫工人把苗送到田间来,插秧机绕着水田跑几圈,秧苗就插好了。现在的农民,也早已不用交公粮,种田还有补贴。除了规模化的种田专业户(合作社),大都不再以田地为生,大多农民也都过上了小康致富的生活,农村已不再是贫穷和劳累的代名词。甚至很多城市里的居民羡慕起了农村的生活,纷纷到农村租房子住,租几块田种种菜。一些好不容易跳出“农门”的人也回到老家盖房子,有的作为休闲之用,有的则开农家乐、办民宿等,推动、振兴乡村建设,不断开创中国农民的新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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