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看了一部叫《死亡诗社》的电影。讲的是一位如天神般的老师引领懵懂学生跳出愚昧制度的窠臼,释放自由驰骋的秉性,勇于对可塑之能热忱的追求。影片看罢,一股莫名的力量紧揪着我的心,不禁想起那位平凡、渺小似沙子的语文老师。
三年前初见她时——一个1.65米微胖又不失可爱的长发姑娘。站在讲台上的她满脸通红,双手不安地举起又放下,我们全班都看得出她很紧张。她说:你们是我的第一届学生。然后转身生疏地用粉笔在黑板上写出自己的名字以及电话,那时的她身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还未完全褪去学生的稚气。她就是那种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生,如同茫茫人海中渺小得不能再渺小的一粒沙。
她总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做很多课前准备,总是想方设法地将枯燥的知识变得有趣,让同学们整堂课都聚精会神。她讲课时循循善诱,能将复杂难懂的知识点深入浅出的解析给同学们。但是那时的我们桀骜不驯,哪里懂得这份用心良苦,好几次惹得她默默难受、哭泣。
还记得高二时的一堂语文课,她前一天晚上备课做课件到凌晨,一大早饭没顾上吃匆匆从家里赶来上课,她在讲台上声情并茂地讲着,台下同学却聊天的聊天、发呆的发呆,没几人真的在听讲。她突然停住了,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们是我第一批学生,我很珍惜也很重视,我想把我最好的给你们,想把我所触及的知识毫无保留地都传授给你们,或许是我表达的方式不对,但我真的很努力地以你们的角度去备课了。”说着说着,泪水从眼里溢出,划过脸庞,无声地滴落到她白色T恤上。她连忙转过身,留给我们一个慌乱无助颤抖的背影,她抬起右手往往外一抹,又迅速放下,那动作带着些故作坚强,继而转过头说,“对不起,同学们!因为我自己的情绪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教室里沉默了,我们低着头,害怕与老师通红的眼睛对视。那一刻我似乎领会到了这份爱的沉重。
时光匆匆,迎来高三,学校大部分同学都选择单招升学,只留下12个坚守本科梦想的人。她更是把全部的心思放在我们班那十二个崽子身上,课堂上她讲得激情澎湃,眼睛会逐一与我们每个人对视,好像眼睛就是她传授知识的窗口,可我分明从她的眼睛里读到这个女孩子的努力和坚定,所以我们愿意选择相信她。
她昼夜不分的为我们查阅资料,书上的笔记密密麻麻,我们都自愧不如。她了解我们班的每个人,花费大量的空闲时间给班上语文差些的学生恶补。她总说害怕我们因为语文这一科而高考落榜,害怕语文知识薄弱的同学没能提高成绩考上不理想的大学。她总说以前她只担心自己一个人考不好,现在是担心一群人考不好。高考前一星期,她依旧忙着整理作文素材和时事热点给我们。有一次午休时路过办公室,电脑前那个聚精会神,手握鼠标的背影,刺痛了我的眼。
高考两天前的傍晚,我们一同出去散步,她像朋友一样安抚着我们每一个人的情绪,告诉我们做人做事的道理和生活中的趣事,丝毫没有矫情的告别气氛。恍然惊觉,这已是她陪伴我们的第三年,脸上褪去了初见时的青涩,剪了一头干练的短发,眉宇间透出成熟与自信。
这三年,办公室成了她的第二个家,家成了她的第二个办公室。最后她的付出也得到了回报,我们不负期望,高考语文超常发挥。我们可以很自豪地告诉她:你教的第一届学生很成功!
她不是我的语文老师中课上得最精彩的;也不是我的语文教师中才华最出众的,但却是我的语文老师中最努力最用心的。她是茫茫人海里的一粒沙,不及珍珠晶莹,不及金子珍贵;可一粒沙也能绽放光芒,默默照耀身旁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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