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哈里斯(美)的《莎士比亚及其悲剧人生》之前,在朱生豪翻译的莎士比亚悲剧和喜剧集里,仿佛听到天外来音,对生死、荣誉、爱情、复仇等从一切生活中所感知的激情、欢乐、痛苦、迷茫进行了犀利又特别的阐述和疑问;没有第二个剧作家比莎士比亚更懂得如何跟观众直接对话,没有第二个艺术家比莎士比亚更会展示自己深刻、痛苦、幽默又无比柔软的内心世界。他站在人群的中心,用笔描摹出了人们最精彩动人的故事,然而他与众不同的人生经历和独具一格的性情又使他时时向往独居乡野,寂静辽阔。这第二部分的体会是读完《莎士比亚及其悲剧人生》这本书之后的收获。
莎士比亚完完全全是一个人!一个有非凡才华、敏感细腻、备受折磨又趋炎附势的人。他那么善良,像永远没毕业的中学生。(剧本中)面对夺己所爱的朋友和失去的爱人,(角色里的)他痛苦,但握手言和;生?还是死?这是个问题。活着,就得继续忍受。失败,痛苦,失去,走向荒芜,结局已定,过程会有不同?关键是死后的世界,活着的无人知晓。是恐惧?还是通透?还是永远被生活的欲望所折磨?荣誉是什么?假设我今天得到荣誉,明天可能就会死掉。假设我杀了国王,问题就不再困扰我了吗?如果是这样,我就干;恬静柔和的夜啊,劳累的农夫能在你的怀抱里睡眠,是无比幸福的... 如果说其他剧作家的剧本需要另外的艺术家比如导演、演员或剧评人帮助观众解读其意,莎士比亚的剧本是直抒胸臆,欲望、挣扎、遗憾、仇恨等一切内在的感情和心理活动都是赤裸裸展现出来的,你可以说莎翁作为一个人同样渺小无助,但是不可以说他卑鄙无底线。正是因为他思考着原则、正直、生命价值等最高尚的问题,所以他伟大;他被更有力量、为所欲为的“黑夫人”所诱惑,在十四行诗里宣叙内心的臣服、不甘、激情、让步和一次又一次地沉沦。
莎士比亚脆弱,坦诚,迷人。像《罪与罚》(俄·托耶夫妥耶夫斯基著)里的卡捷琳娜·伊万诺夫娜,虽然身患重病,但是面对欺压和不公,敢于怒吼和祈求,就算咯血也要奔跑,在咽气之前仍然看到并感激善良的索尼娅。莎士比亚也一样,一定也是个斗士,就算身体不济,也拼命写出《暴风雨》,追逐过热烈的爱情,拥抱温馨的亲情,最后在入土的石刻上,书写:好心人,动我者死,护我者上帝保佑。在生命的道路上,他曾因追求荣誉、爱情,丢失过尊严和宠爱,但是他永远没有停止过真正的思考和自尊。
莎士比亚生活过,他也将永远活着。Who is William Shakespeare? 谁正在演绎莎士比亚的戏剧?谁正在观看莎士比亚的角色?谁站在大街上思考着剧作家提出的疑问?to die or not to die?人类在生活,莎士比亚在继续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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