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第一抹阳光倾洒,一会儿就布满餐桌,许多纤细的尘埃在光中凌乱飞舞,秋日的午后静谧的可爱。正抬脚要走。瞥见还剩下的一桌子饭,突然就挪不动脚。
早就和妈妈约定好去老家帮姥爷秋收。于是一大早便急忙往家里赶,车上放着安静的歌,一路上逍遥自在。虽是秋天,可微风吹拂还是盖不住太阳的炙热。外面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头顶是一望无际的蓝天,眼前是漫山遍野的金黄,风轻轻拍在脸上,空气里尽是熟透麦子的味道。我一路飞奔,重复着一次又一次的专属于我和姥爷的约定。到了胡同,可尽头没有张开怀抱等我的姥爷。
“姥姥,姥姥,姥爷去哪了,都不来接我?”我故意委屈的瘪起嘴。
“小祖宗,你姥爷一大早就去田里了,不呆上一天不知道回来。”说着也带着小埋怨,两个人瞧着对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中午的太阳烤的人脸都发烫,我带着面包一路小跑,心想等会儿见到那老头儿,给他个大大的惊喜。到了田地,我踮起脚,悄咪咪的从身后抱住姥爷。他显然吓了一跳,拿起锄头作势要打我。我咯咯地笑,看着他,又笑不出来。姥爷是个农民,这一生都在种粮收粮,他微蹙着眉,眉眼柔和,微弓着背,清瘦的身子微有些颤抖,花白的鬓发染着岁月的痕迹。
我贪婪的享受着这个温暖的怀抱。是的我心疼了,现在的他该祥和的喝着茶、哼着小曲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阳光下被灼烫。
“姥爷,你累不累,要不咱别种粮了?”
“那可不行,咱是农民,不种地干啥,我不种地你吃啥?”
虽然是再普通不过的话,但此时从姥爷的眼里看到的是责任和使命,不管是当兵的他还是退伍的他,眼中的坚定从未随时间改变。
锄起锄落,姥爷就好像在这田间起舞的蝴蝶,一时之间,我竟不知是阳光太炽热还是他眼里的光更灿烂。
看着姥爷忙活开的样子,我才想起今天任务所在,我忙跟过去,也有模有样的收拾起了花生。午后的时光溜得很快,转眼间太阳拖着疲惫的身子就要离去。
天边喷出了一道灿烂无比的霞光,刹那间,天空都被染成了深红色,就像是一片波澜壮阔的红色海洋。夕阳越来越红,红的几乎滴血,就像是一朵硕大的红牡丹在天边怒放。红光映照着劳作的姥爷竟意料之中的相映成趣。
突然,一只肥大的虫子不知何时爬到我的袖子上玩的不亦乐乎,惊慌失措的我只知道朝姥爷大喊大叫,和那只讨厌的虫子大眼瞪小眼,可是,姥爷却温柔地提起那只我认为丑陋无比的恶虫,轻轻放下,仿佛与这田地相关的一切都是他的挚友。
“这肥虫指定是看咱的粮太好!”看着姥爷神采奕奕的样子,我突然明白,眼前的这片土地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庄稼,更是他一生的守护和依靠。
此时此刻“节约粮食”这四个字像镀着光的神明,神圣而又珍贵。
小时候,人人都会摇头晃脑的背上“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节约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可人越长大反而越不懂珍惜,你轻易浪费丢弃的东西或许就是别人穷尽一生去守护的东西。
节约粮食,俭以养德。
那天傍晚的晚霞最美,透着光,姥爷站在那里,嵌入了那幅画中,同样美丽的,还有这些辛勤劳作的人们。
此时餐桌上剩下的菜在某一时刻都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同样弥足珍贵。
“服务员,打包!”
阳光映照下少女明艳的笑脸格外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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