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十四年抗战,军民死亡1800多万。其中士兵死亡人数约为148万,其余则为平民。这样的死亡比例,说明国民政府组织性太差、军队纪律性太差,把灾难留给了平民百姓。《黄河东流去》主要写了河南省七户农民的命运,在大流浪中,农民身上闪发出来的黄金一样的品质和淳朴的感情。黄河之水天上来,东流到海不复回。1938年6月,国民政府决定以水代兵,下令在花园口扒开黄河大堤。无数的黄泛区的难民为了活命,陆续西进至洛阳、西安、宝鸡,甚至甘肃、新疆。回首乡关归路难,尽管恋恋不舍,黄泛区的人们还是出发了,边走边回望渐远的家乡。有的人逃难再也回不了家乡。
海长松买地。海长松家孩子多,为了男孩将来好找媳妇,下狠心买了海四维的七亩薄地后,家里已经不能生火做饭了。当他从海天亮那里得知黄河花园口决堤的消息之后,双眼通红,怨海四维心狠手辣。说句实在话,国民政府为了迟滞日军从北面进攻武汉决定在花园口决堤,海四维因为抽鸦片卖地,二者不可能有任何联系。只不过,黄河决口让海长松买地的倾家投入真正变成了荡产。
黄河洪水到了赤杨岗村之后,村民都往村北沙岗上跑,而海长松一家迟迟没有行动。怎么逃难呢,身无分文。一家被劝到了沙岗之后,别人回家打捞东西,他家没有什么东西可找,海长松去麦地割了三大捆麦子。之后,把镰刀埋进了自己的麦地之中。
黄河决口时,海老清的牛车被征用了,他赶着牛车到漯河。路上,牛被累死了,海老清“哗”地一下眼泪流出来了,他使劲捂着眼睛,泪水从指头缝里向外边留着。崔副官让他把尽快把牛找个杀坊卖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这么做。一头牛,在农民家庭的地位太重要了。我小的时候,天天在家喂牛,对小牛的感情很深,小牛不用栓,天天在院子里跑,每年卖小牛的时候,我都特别伤心,大部分小牛一般在被卖的第二天就会被杀掉。
梁晴是海天亮未过门的媳妇,嫦娥是天亮的妹妹。梁晴和嫦娥跟着徐大爷千辛万苦逃到了西安,仍然难以糊口。嫦娥自己报名去宝鸡的工厂,梁晴和嫦娥在火车站送别,火车开动以后,嫦娥突然大喊,梁晴听不到说的什么。徐大爷说:“嫦娥忘带昨夜写的地址了。”梁晴感到今后难以相见了,车内的嫦娥内心肯定万分着急,才会大喊啊。两年前,我在东阿影视城碰见一个老人,他说自己从北京来。自己离开家时尚小,村中已无相近的门中族人。他就只回村庄看了看,在县城转了转,没有打扰任何人,也无人可打扰。但是,他经常梦中回来。但是变化太大了,回来以后,连儿时的梦都做不成了。梦魂纵有也成虚,那堪和梦无。
雪梅嫁给过刘姓地主的憨儿,因爱生情后跟吹唢呐的蓝五私奔,在途中被孙楚庭霸占。蓝五在秦家的婚宴上,碰到了雪梅。双方眼中的泪水,想流却不敢流,唯有至深的爱情才会如此啊。雪梅被杀死在沣河岸边,蓝五想起曾经的誓言,也觉得在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自杀随雪梅而去。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唯有二人死在了一起,才能永不分离。
海长松有二子三女。在洛阳,实在生活不下去了,大女儿秀兰主动要求卖自己换粮,最后嫁给了老汉,老汉比岳母还大两岁。二女儿玉兰更是主动,把自己卖了之后,给家里汇的钱。女儿如此懂事,才是社会的悲哀。
每次读《黄河东流去》,我都会潸然泪下。赤杨岗村全村二百多户,半数左右的家庭满门成了绝户,“沟死沟埋、路死路葬”。其他家庭也大多是父南子北,妻离子散。他们的家被淹没了,但是他们对生活的信念,艰苦卓绝的吃苦精神所散发出来的耀眼光芒还在。抗战胜利后,活着的人又千辛万苦地回到了赤杨岗村,在解放区政府的领导下,积极进行战后重建,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浩劫被战胜,困难被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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