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来岁就患上了失眠症,持续了十来年,最严重时是整夜的失眠。直到现在心里还有其阴影,因此我对失眠症有着深刻的生命体验。
失眠症几乎是无药可治的,安眠药只能治其标不能治其本,我从来没有吃过安眠药。治疗它要完全靠患者的自我心理调适,别无他法,我就是靠这种办法治好的。
年轻时刚刚患上失眠症就知道,失眠时越是着急越是睡不着,想睡着必须做到气定神闲,心里安宁。试图去做,但是做不到,心速降不下来,脑子停不下来。想到一件事,大脑马上就兴奋,漫天地想开去,停不下来。大脑给自己下达“停止想”之命令,管不上一分钟,又回去了。在反反复复地与兴奋的神经做斗争的过程中,时间一点点地流逝,直到天亮,别人起床。
失眠时最怕的就是这样想:“睡不好怎么办?明天我还要去干某某事,这样下去,肯定会严重影响明天的这件事,怎么办?怎么办?”最怕这样想,还最容易这样想,挡都挡不住。大学毕业那年考研究生,平日就有失眠症,第一天的头天晚上,太阳没落山就担心晚上睡不着。晚上提前睡下了,希望能够把觉睡充足,明天好以饱满的精力投入战斗。然而事与愿违,躺下后怎么也睡不着,一开始还好,不怎么着急,凌晨以后开始着急了,心里老是在想:睡不着怎么办?一定会影响明天考试的,苦苦准备了四年,不能在关键时期掉链子啊!无论如何,今天也要睡着。可是,越是觉得必须睡着,越是睡不着,睡不着更是焦虑,陷入恶性循环中,直到天亮……第一天的下午,太阳还没落山又开始担心了,故事再度重演;第二天、第三天都重演了这样的故事……研究生考试的结果自然是名落孙山。
所以,治疗失眠的最好办法就是用“放下”来进行心理调适。什么叫“放下”?就是对自己说:“好吧,大不了一夜睡不着,睡不着也没关系。明天这事,我放弃还不行吗?真心要放弃!”评特级教师时,跑到合肥去上一节考评课,备课到凌晨两点多,开始睡觉时失眠了。明天的课太重要了,直接关涉我能否评上特级教师,而特级教师对一个教师来说那是业务生命。假如今天一夜无法入眠,明天脑袋像个榆木疙瘩,怎么能上好呢?越想越睡不着,大脑越来越兴奋,心跳越来越快。凌晨3:30时,我转念一想,这样下去就真要一夜无眠了。算了,算了,今年特级教师放弃了,下届再说,只要我努力,终究有一天我会评上的,放弃了今天不等于放弃明天。算了,放弃了,放弃了,今年放弃了。然而,这样一“放下”,10多分钟后,我就睡去了,早晨7:00多才醒,有近4个小时的睡眠作支撑,我很好地完成了那节课的教学,也顺利地评上了特级教师。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失眠的次数越来越少。我的感觉,这不仅仅是因为我越来越能够“放得下”,还与我的生理有关。年轻时,血气旺盛,情绪饱满,生理上分泌的一种能让人情绪激动的物质充盈,分泌一旦启动就很难停下来。知道控制的,也很难控制住,更不要说那些不知道控制的了。如今入眠时,心情一旦异常,自己稍加控制,就可以平复下来。可年轻时则不行,自己控制也控制不了,原因就在于那时血气旺盛,情绪饱满,让人激动的物质充盈。而如今,血气在衰竭,让人激动的物质在下降,控制起来也就比较简单。
于是,我想到了一个人的性格。性格的确是天生的,这种天生从科学上讲就是我们从上辈人那里遗传下来的“DNA”,这些“DNA”决定了我们的生理状态,它不仅决定了我们的胖瘦、高矮、美丑,它还决定了我们的性格。“失眠症”不是谁想患上就能患上的,没有那样的“DNA”你是患不上的。偶尔睡不着,那叫“失眠”,不叫“失眠症”。失眠大概人人都会发生,但“失眠症”不是人人都会患上的,这跟你的“DNA”相关。“失眠”是心理现象,“失眠症”则是一种生理上的病症,说明生理不正常了。
性格=性情+行为,性情是我们在接触外物时心理反应,而这种心理反应是由生理上分泌出的一种物质来决定的,每个人的生理不同,分泌那种让人激动的物质的多少、方式不一样,这种不一样决定了每个人的性情不一样,性情又决定了一个人的行为。所以说,我们的性格是由“DNA”决定的。
古语“山难改,性难移”,为什么,道理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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