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鹰帽位于后兴与后坪乡交界处的乌江边。从远处看,此山恰似一只硕大的苍鹰,故取名老鹰帽。因为此山在我们近几十里方圆内海拔最高,所以妇孺皆知。夏天,你便常常会听到这样的话语:“云走老鹰帽,大雨来赶到。”在久晴之后,若看到乌云飘向老鹰帽,乡亲们便看到了希望。禁不住石笋的神秘,猕猴的诱惑,于是,在心中便早早地萌生了对老鹰帽亲临向往的心情,在我多次邀约的人都不敢前往,在一些好心人的“实在太远,费力难走”的劝慰下,我还是决定去闯一下,看一回,以了却心头之愿。
时值晚春,一大早便一个人赤手空拳,踏着一路春风,顶着一轮和煦的丽日望山而去。沿后兴茶花公路走,路边一箱箱烤烟假植苗床,沿公路架设的高压输电线,村寨中高耸的洋房,使人不能不为农村日新月异的变化而惊叹。到公路尽头,然后沿上山的石梯小径拾级而上,两边杂木丛生,松柏高耸,蜂蝶飞舞,飘来阵阵温馨的香气。石缝间时而流出一股股清泉,走累了,口渴了,找一个背阴的草坪躺下休息一会儿,然后喝一口清凉中带着甜味的泉水,倍觉神清气爽,然后又继续赶路。村寨狭巷中不时传来一声声狗吠,待我弯腰准备捡石头对付之时,“不要紧,狗是拴着的,到哪里去?”一抬头,便看到了主人亲切的笑脸。当我说明去意后,主人热情地为我指路,招呼到家里休息喝水。住户人家一声声亲切的问候,给人一种不曾相识也胜似亲人的感觉。十字路口,石碑是你忠实的向导,因为带着一种好奇地心情,因此即便是爬山,也走得飞快,不一会儿便来到山顶下一处采矿处。一打听,才知道前面的山顶就是老鹰帽。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听说已到目的地,一颗悬着的心开始平静。矿洞里,一个老头和两个年轻人正在忙碌。时值中午,见到我这个陌生人,或许也该休息了,于是,我便借着洞口搭着的棚子攀谈起来。原来这几个人都是近邻村寨人,在这里帮人挖矿已有三四年了,现在每天有三四十元的收入,在我们这些偏僻的山村,收入已经非常可观,只是较辛苦了点。(本文写于2000年)当谈及矿的品位时,他们非常自豪地说:在后兴就数我们这里的矿最好。见我对矿有点内行,他们突然问我是不是想到这里开矿的老板,我只是笑笑。他们哪里知道,还有人会跋山涉水远道而来到这里游山玩水呢?攀谈末了,我提出到矿洞里看看,他们断然拒绝了我的请求,里面太危险。的确,当我到洞口一看,真有些吓人。看着他们沾满泥巴的身子,我思绪万千。
因为还要回家,小憩一会儿后又得继续赶路。接近山顶的庄稼地里,到处挂着破烂衣物,徐徐山风吹来呼呼作响。听当地老百姓讲,老鹰帽猴儿特别多,每年庄稼成熟时节,猴儿们便成群结队到山周围的庄稼地里掰苞谷,因此,每年一到此时,就得拿人白天黑夜到地里守护。即便这样,每年被猴儿们吃掉的苞谷还是不少。因为精灵的猴儿会在你转身之际,迅速从丛林中跑出来,待你从远处跑回来追赶时,它已掰着大个大个的玉米棒子飞快地钻进了丛林,攀到了悬崖峭壁上,得意地向你做鬼脸,甚至像人一样用手抓屁股羞你,气得你哭笑不得。平时,为了减少猴儿们出来糟蹋庄稼,人们便想到了用挂烂衣物的办法来替人守护。上山巅是一条杂木丛生的毛狗小路,攀着两边的杂木野草,一个劲地向上登攀,手上不时被刺刺破一个个口子,流出鲜红的血液,疼痛难忍,身上沾满了树叶的“灰尘”。终于爬上了山巅,低头俯看,斧劈的悬崖,崖底滚滚西流的乌江恰似一条玉带,翻腾着点点浪花,点缀着两岸青山。一艘小轮船发出隆隆巨响在奋力逆水“爬行”,鸣响的汽笛声在山谷间回荡……
看着远处连绵的山峰,脑中顿生出这样一幅画面:一只硕大的苍鹰经过数天飞行,实在口渴难忍,终于找到了滚滚西流的江水,于是便歇落山巅,把喙努力伸向江底,便永远定格成这座神奇的山峰。地面的潮气在微和的阳光照耀下,远处的天空显出淡淡的雾霭来,放眼远眺,群山若隐若现,我已仿佛是在天上人间了。待回过神来,四处极目搜寻猴子的足迹,却见不到一只猴儿的影子,也听不到一点动静,听当地老百姓讲,中午是看不见猴子的,猴子怕晒,躲到洞中的安乐窝里休息去了,只有早晚才出来,在山林间觅食樱桃。因为当天必须赶回家,只怨自己运气差,没有眼福。只得带着深深地遗憾,去欣赏崖边高耸的“竹笋”。说是山,其实更像一根从半山兀自长出的独根玉笋,约有六七十米高,直径二十来米,外形由于经年的日晒雨淋,风霜浸湿而极尽光滑,每隔五六米就被剥掉一层,石缝间不时长出几株杂木,恰是刚脱下外壳的新笋。使人不得不叹服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不觉中,日头也偏西,还要赶四十里的山路,只得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神秘的老鹰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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