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真好 - 刘德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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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我在家打扫卫生,突然门铃响了。等我去开门,外面却没有人。然而我刚关上门没一分钟,门铃又响起来,我又去开,还是没人。如此反复,好几次,真是奇怪了。
于是,我到门外仔细查看,才发现,贴在墙上的门铃不见了。这样的电门铃可控距离顶多一百米,所以,我可以断定,门铃就在离我家不远的地方,我猜想,定是哪家的调皮孩子,摘了去按着玩儿。
隔着窗户往楼下瞅了瞅,楼前的路上一个孩子都没有,只看到小区阿胖他爷爷的背影,从东往西,不紧不慢地移动着。
门铃的丢失成了一个迷。
然而,就在本周六的下午,我和儿子从外面回来,却意外地见到了我家的门铃。
在小区角落里的一个车库门口儿,阿胖的爷爷正倚在一张破椅子上,眯着眼,他手里攥着的,正是我家的门铃。
那个车库,是阿胖爷爷的住所。自从两年前,阿胖的爷爷从乡下来到城里,就住在这间车库里,车库门朝西,只有下午的夕阳能够照进去一会儿。
小区里的人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据说是儿子家两室一厅太窄,住三代人太不方便,老人便以腿脚不方便为由,自已要求住到了车库里,不肯上楼。
话虽这样说,但是大家都知道,因为儿子一家并不欢迎父亲上楼,儿子儿媳妇很少光临车库,只有阿胖经常来找爷爷玩儿。
我们站在那里时,有一个阿姨走过来,见我们看他,就说:“这老头儿,也怪不容易,有点糊涂了,跟个小孩儿似的,不知道哪弄个门铃来,攥了好多天了!”
儿子说:“妈,我想起来了,阿胖家的门铃,跟咱家的一样!我同学家住他家对门儿,我见过!”
我不忍再看,拉着儿子走了。
老人的脑子糊涂了,而他的心,却跟明镜似的,他的腿拒绝上楼,而心则一直在楼上。
不知道,等他的孩子明白这个道理时,是不是已经到了后悔的时候。
本地有个电视栏目,专门调解农村家庭纠纷。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母亲,三个儿子,可是老母亲的房子夏天坍塌后,就一直住院子里搭的简易棚子。
天已冷,可三个儿子没有一个肯将母亲请回自己家,电视台来介入调解,三个儿子个个将理由讲得头头是道。
大儿子说自家房子小,老伴还有病,二儿子说,他们儿子刚结婚一年,又添了一个孙子,四世同堂实在没法住,老三倒是宽房大屋,孩子们也不在家,可是他不接老人的理由是,他们都不接我为什么接?
负责调解的“帮大哥”道理讲了一箩筐,三个儿子依然是一遍遍找理由。一直心平气和的大哥,突然对着他们几个大吼:
“你们都摸着良心想想吧!你娘把你们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供你们吃穿,送你们上学,给你们成家,现在八十多了,你们还能有这个娘几年?”
大哥越说越激动,那三个刚刚还在各说各有理的儿子突然沉默,一言不发。最后,在大哥的调解下,弟兄三个最终达成抚养协议。
小时候,父母是我们的全部,渴了饿了我们喊爸喊妈,受欺负了我们到他们面前哭泣,遇到困难了我们向他们寻求帮助。
可是当我们长大了,我们也不再像小时候一样。每天我们各种忙,甚至把回家看他们的时间一拖再拖。我们来去匆匆,他们有多少要说的话,刚到嘴边,又咽下。
他们一次次看着我们离去的背影,眼里满是不舍。
我生活过的那个小村,七十岁的王老伯儿子有出息,一家三口去城市里做生意,只留下老人自己照看着家里七间宽敞的房子,儿子很孝顺,给他许多钱,吃得好穿得好。
他走在街上,村子里的老哥们儿都夸他有福气,可他长长的“唉”声凄凉而又令人心痛:“唉!幸福不幸福,自己知道哇!”
是的,长长的七间房,空阔的院子,他一个人,每日里,出出进进,进进出出,形单影只。
跟母亲提起他,母亲说,他经常在门口吃饭,说嫌家里太清静,一个人不容易啊!
有个朋友,她的丈夫在外面叱咤风云,硬汉一个。可是婆婆去世后的那几年,她却发现,有好几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丈夫会毫无征兆地抽泣起来。
她吓得问他到底是怎么了,他昂着头,盯着天花板,极力控制着情绪,吐出几个字:“我没娘了!”
你根本从这四个字里听不出冷暖,听不出他内心的波澜,可分明,就有一股寒意,渗透得整个屋子都充满酸楚与凄凉。
后来我回家,经过王老伯的门口,他们家正在装修临街的配房,老人看见我,欢喜地跟我说,儿子一家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他的声音欢快得婉如一个得了宝贝的孩童,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泛着幸福。他的儿子从超市里出来,也来和我说话,他说,爸年纪一天比一天大了,我也想好了,赚多少钱,也比不上陪老人重要。
时光一天一天过,父母一天比一天老去,我们谁也不知道,我们到底还能拥有父母多少年。
他们要求的不多,可是一定要记住,你千万不要给的太少,假如有一天,你后悔了,再想回头,就会发现,已无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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